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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時候,她已經死去。
但小剛,仍舊沒有回來。
別人打電話去通知他,他也只是打了一筆錢,讓村里幫忙料理下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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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陳秀芬的一生,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秀芬她,是真的命苦,從來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甚至也從沒有人是真心待她。
縱然萬年掌燈,看過無數命燈的明暗,知曉無數人的一生,但阮眠也從來沒有這般直觀地感受過他人坎坷的一生。
不知道為什麼,阮眠也聯想到了自己,她現在不也算是個實習「後媽」嗎?
如果她是秀芬,真心待人卻從未得到真心的回應,反而都是算計和利用,她甚至都不願意去想像,光是剛要開始想像就覺得心口發酸。
她是來陽間處理公務的,所以,對於陸小寶,她決不能傾注感情。阮眠暗自警告自己。
他們從來不是母子,以後也不會是。
輕嘆了一口氣,阮眠將靜止符撤下。
此時陳秀芬已經恢復了理智,是完全清醒的狀態。
「對不起,給你們大家添麻煩了。」
陳秀芬看著好像頓時蒼老了不少,但她身上的黑氣卻越發重。
大概因為意識清醒了,痛苦的記憶也一併想了起來,執念也就更加橫在了心口,像是刺一樣,不起眼,但存在感十足。
「秀芬阿姨,你…想再聯繫小剛嗎?」
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阮眠直擊要害。
小剛無疑是陳秀芬的心結所在,不割開傷口,怎麼讓膿流出來?
他們倆人有三十多年沒有聯繫了。
此時的小剛,也已經年過半百,甚至已經含飴弄孫也未可知。
「不,我不要聯繫他!」
「他這麼多年都沒有聯繫過我,我都死了十年了,我死的時候他也回都沒回來,他,小剛他就是個白眼狼!」
陳秀芬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周圍的風好像又大了些。
原本跟著的PD早已被阮眠喊關了設備,但也一直呆在屋裡聽了整段。
此時阮眠眉頭微蹙,一言不發把全程震驚的PD和滿臉擔憂的大爺大媽都趕了出去。
這個屋子太過破舊,若是陳秀芬的鬼魂在裡面不受控,造成房屋倒塌,那必然是重大事故。
「小寶,你也在外面等著好不好?」阮眠俯身,有點哄小孩兒那味兒。
但小寶卻只是搖了搖頭,一門心思盯著秀芬的輪廓。
對於自己的這項特殊之處,他有些好奇。
門關上,此時,屋裡只剩下阮眠和陸小寶二人,還有秀芬的鬼魂。
分明剛剛還淡淡的虛影,此時卻好像逐漸顯形,嘴裡還一直念叨著些什麼。
現在這般形態,就算是外面的大爺大媽那般普通人,也能看清一二。
阮眠自從當上命燈管理員之後雖然兢兢業業,但也是第一次以非幻移的形式來陽間,更是第一次在陽間碰上厲鬼,還得處理。
雖然上崗的時候有培訓過,但還是略微有點小緊張。
畢竟理論和實踐還是有差距的。
但想到小寶還在旁邊,她可不能在他面前露了怯丟了臉,得讓小寶知道知道她的厲害,不然到時候被反向拿捏了可不行。
「陳秀芬,冷靜一點。」阮眠沉聲道。
「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你給我聽好,不管是什麼結果,今天必須了結,然後你十五之前乖乖去地府輪迴。」
剛開始的語氣頗為嚴肅,甚至帶著警告的意味,但突然畫風一轉。
「秀芬阿姨,我還想以後能有機會和你打麻將呢。」
話落,按鍵。
撥通電話的聲音響起。
手機是借大媽的,電話還是小剛以前的手機號,事先查過了還是本人在用。
剛剛還一副即將失控模樣的陳秀芬,此時卻突然停了所有動作,甚至是呼吸都沒有了,一雙眼睛盯著阮眠手中的手機。
現在,萬事俱備,只等接通。
但,是怎樣的結局阮眠也不敢保證。
如果對面是冷漠無情,那只能做好陳秀芬失控暴走的心理準備,這是她最不願意遇見的情況。
「嘟——嘟——嘟——」
阮眠的心也不由自主漸漸提了起來,同時將身側的陸小寶往自己身邊拉近了些。
「餵?哪位?」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一道男聲。
「是小剛嗎,你好,我是阮眠,你不認識我沒關係,我只是代替你母親陳秀芬女士想問你幾個問題,後面的談話,請你保持冷靜。」
電話沒有掛斷,但卻兩頭都沉默了。
「她,不是早就去世了嗎。」
良久,那邊才出聲,雖看不見臉,但語氣中的疑惑能明顯聽出來。
「因為某種原因,她的魂魄並沒有進入輪迴,而是在村子裡逗留,她最大的執念,是她真心相待的繼子,也就是你,小剛先生。」
「我?」
此時此刻,遠在幾百公里之外的小剛,原本正在客廳陪著孫女玩,將小孫女交託給妻子後,自己轉身去到了一個房間。
背影竟是突然佝僂了下來似的。
這個房間從來都布置得乾淨整潔,但從來沒有人住過,床頭柜上,還放著一張老照片。
「我…可以和她對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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