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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抱文章,開口誰親。且陶陶、樂盡天真。幾時歸去,作個閒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
尚瓊對詩詞歌賦一竅不通,只覺得詞句暢妙,韻律可人,當下跟著念道:「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
萬垂光嘿嘿笑道:「好不好?美不美?師父說人生諸般不如意,都要看得開些。等萬大俠歸隱時,就找個這樣的地方,我也寫。」
尚瓊並不知道寫這些難是不難,便道:「你既喜歡這般情境,在這裡住著寫就是了,何必還要做什麼大俠?」
垂光眼望流水,慢慢地說:「做了大俠再寫,才是不一樣的……以前聽我娘說故事,她總說她小時候遇見過一位俠客,飛檐走壁,對她極溫和的——那以後她也想做大俠,只是後來便忘卻了。可我自從聽過她說的話,就始終記得,因此才去練武。」
她伏在欄杆上,托著腮笑:「咱們昨天幫了趙金暉他們。雖然事先沒有十足把握,可畢竟還是成了。練武這幾年來,我有許多事不懂;如今終於知道我是怎樣的人,能做怎樣的事。我真高興。」
兩人盤桓許久,飽覽美景,便要下閣去。尚瓊望著平坦石台說:「這裡寬敞,再來一回比武招親,倒也合適。」
話音未落,便有人往閣上衝來,轉瞬間人越聚越多。要是被堵在這上頭,一耽擱就是半天,這還怎麼趕路?
垂光按著他的嘴說:「算我求你,這種話別再說了。」便拉著他逆著人流擠向台階。
正走時,不知誰嚷一聲道:「竟來了這許多人?大伙兒齊心合力,再無不成之事。」
不遠處便有一個白胖道士飄飄而來,微笑點頭:「說得也是,實在不少。」
尚瓊聽話音熟悉,回頭說道:「這不是比武招親看見的那『也是道人』?」
垂光說:「還有那紅衣裳姓馮的,也在這裡。」
尚瓊一看果真如此,又要去人群中找也是道人的徒弟,這時只聽有人問道:「各位施主何故到此?」聲音粗啞,儼然便是老翁。
兩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灰影一起一落掠過人群,轉過身來,竟是一位比丘尼,神情寧靜,雖上了年紀,卻看得出面目甚是秀美,只是嗓音不辨男女。那也是道人便行禮道:「妙生法師。」
垂光悄聲道:「咱們出門沒卜上一課,這是趕上幫派聚會了?」
那尼姑隨即還禮,又問:「不知哪位英雄如此熱心,特在渡口茶棚招待布施,貧尼在此多謝了。」
這時又有人說:「法師如此,我也如此:是在茶棚有人送吃送喝,又讓大傢伙兒沒事便到這裡來。」
旁側有人應道:「老子也是,不能白拿人家的,便來瞧瞧是誰?」
尚瓊和萬垂光下了船便直奔會江閣,並未吃喝,因此錯過了,此時才明白這些人是被有意叫來的。
這時那姓馮的紅衣人排開眾人,走到也是道人和妙生法師身旁,笑道:「我馮幾度的賤名何足掛齒?些許茶錢,諸位不必掛心。只因過河時遠遠望見一條船上像是有個大惡人的身影閃了一閃,卻看不真切,上岸便不見他人影;我便想了這個法子,讓大伙兒來碰個面,彼此留心。」
「遠遠望見什麼惡人?」有人不屑道,「就為這個?我看你一定是來找這裡河尾幫會的不痛快,上回你們結過梁子。誰知道你說的惡人是真是假?」
也是道人便道:「也是。」
「放屁!」馮幾度說,「那惡人膽大包天,竟然大搖大擺從此路過,若有心作惡,可大為不美——只可惜誰叫他被我瞧見,老馮此生唯獨愛管閒事,偏不叫他遂了心愿。」
妙生便問:「天下惡人無數,馮施主說的又是哪一個?」
馮幾度說:「我瞧著是何一玄。」
眾人聽到這裡,才驚訝道:「竟是他?他來這裡做什麼?」就此議論起來,有人便朝下打望。
馮幾度閒事不白管,終於不再被人質疑,笑容滿面。
尚瓊看萬垂光默不作聲,又看身旁立著一條大漢,手握一柄銅錘,也像江湖人士,便靠近些問:「,這是什麼熱鬧?」
那漢子轉臉來只看見一雙求知若渴的年輕眼睛,忙回答道:「你沒聽說過?可趕上好的了!那何一玄是凌雲山的棄徒,傳聞他身負雙劍殺人如麻,暴戾得很,這一兩年甚少露面。若在這裡碰上,也是難得——說不定竟被大伙兒一舉拿住。你仔細看著,千萬別走哇!」
尚瓊尚未應聲,萬垂光卻賠笑道:「有道理,有道理。」說畢卻拉起尚瓊轉身就走。
尚瓊戀戀不捨回頭張望,不解道:「不看了?」
「貪圖熱鬧,當心出事。」萬垂光說,「咱們要去的地方還遠,這裡人又雜,萬一真有打鬥,可不比昨日招親……」
「有打鬥不是正好?」尚瓊說,「你喜歡練武,多瞧瞧他們打架,也是好的。」
萬垂光眼睛望著人群,面孔上同樣戀戀不捨的神情還未隱去,口中卻道:「我怕事發突然,有什麼意外,我顧不及你。」
尚瓊才是當真意外,笑道:「怕什麼?多等一刻他們便看不見我,我跟著你就是。」
垂光卻搖頭道:「不妥,咱們還是先避開。」又把聲音壓得極低,「他們提到那何一玄,你聽見了?」
尚瓊說:「是那惡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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