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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鈞華怒道:「我師妹的功夫來路早已公之於眾,不是偷學來的。」
和靈虛樓掌門既見了面,垂光便料定會有這樣一句,乾脆問道:「你想怎樣?」
「拿了我的總要還回來。」許不餓說,「難道青陽派弟子就這樣偷偷摸摸一輩子?」
青年一輩的目光便都集中在垂光身上。自從她和易來汐打過一場,許多人便聽聞了偷學武功的傳言,也都知道靈虛樓掌門耍手段算計旁人的事。許不餓見了她,自然分外難受。
垂光清楚得很,把九方絕交給楚鈞華和尚瓊扶著,朝他走去。走到一半忽然飛身而起,一掌當胸襲向許不餓。
靈虛樓弟子見她先發制人,各自驚訝,朝後讓出一片空地。許不餓見她用出大靈虛掌的招式,熟極而流應了這招,卻被她後勁一帶,歪向一旁。
他慌忙運功消去這股勁力,卻發現無法去盡,腳步踉蹌撇出數尺,驚異問道:「何故如此?」
幾個弟子也面面相覷:「怎麼既像大靈虛掌,又有些不同?竟有咱們掌門接不下的招式麼?」
垂光按下心中憤懣,笑嘻嘻說:「今天這招叫做打丑拳,做過醜事的人或早或晚都要挨上一記。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說罷又朝前猛撲,依然是大靈虛掌的架勢。
靈虛樓所有弟子對掌法瞭然於心,明明都看得懂,也知道她要做什麼,卻不明白掌門為何躲不開。此刻的垂光有如凶獸出山,一套大靈虛掌神完氣足,竟繞著許不餓打起轉來,只像在展示拳腳一般。
照理說這便是實打實的班門弄斧,可許掌門偏偏沒有還手的餘地,數次要捉住她都沒能得手,不片刻更是避無可避,被她抓住背心輕輕一拋,身不由己退回弟子當中。
垂光揚聲道:「我偷學的功夫如何?」
見一派掌門被一個年輕弟子制住,眾人不禁大嘩,紛紛質疑:「偷學的反倒比原主身手更好?這是什麼道理。」
許不餓面色一紅一白,心中納悶至極,唯有默默不語。垂光早已轉向任清濁說:「任掌門,咱們在忘憂川沒打完,如今繼續罷。你不必挑釁青陽派掌門,先同我打過。」
任清濁自然將她對付許不餓的過程看在眼裡,這時也不多話,走至場中。
垂光不和他客氣,雙掌一翻,換成摧枯手一招「瞻四方」猱身而上。
除了尚瓊和穩坐椅中的春茶,眾弟子連同任清濁都變了臉色,大為驚異。眼前的垂光舉手投足都像是忘憂門嫡傳弟子,不但招式精準,內勁更是源源不絕,從起手便肆無忌憚襲向任清濁。
任清濁堪稱四大拳門第一人,在場幾乎無人敢公然與他比拼內勁,這位青陽派門人居然如此大膽近乎莽撞,令他暗自不解。他方才看許不餓大失水準,這時倒多少理解了他:對面的女孩招式熟悉,勁力卻不同,隱隱便有凌駕於自身之上的氣魄。
在忘憂川時她尚未精進至此,短短時日便能有這般變化,此中緣故只能捉住她問個究竟。任清濁手隨心動,一招「吊昊天」挾著風雷之威劈頭裹來。
這一式勁風割面,波及四周。他一個前輩對後輩如此不留情面,眾人都看得出情勢危急,大氣不敢出。
垂光隨即還以同樣一招「吊昊天」,卻存心要為師父一雪前恥,便學他飛身躍起,幾乎沿著同樣的路徑躍向一旁。
任清濁看出她的意圖,冷笑一聲,毫不猶豫便雙手同使,一掌攻她上盤,一掌掃向她腿上穴位,輕易便將去路封死,儼然是要她上下齊傷,重重跌落。
垂光雖練就速朽功,內力卻總歸不如任清濁多年的深厚功底,這時身在半空也覺攻勢凌厲無比,對他心生佩服。要勝他唯有冒死硬拼,然而這樣就能解決一切了麼?怒意、狠勁和不甘糾纏在一處,就在這轉瞬間的猶豫中忽然福至心靈,隨著下落之勢輕輕舒展手臂。
水到渠成,那最好的一式簡直量身定做,信手拈來。
那招式縈繞在她的夢裡,她試過多次都不成功,如今勁力到處,自然而然便用了出來,猶如有人仍在自己身後指點,內息經由臂、肘、腕、掌,像是流動的水銀,最終經過美妙如蓮花綻放的手指,傳到對面人的身上。
那時候只有殷紫袖在背後渡給她的一小股真氣,這時卻是她剛猛的內勁洶湧而出,沛然不可當。任清濁手掌和她甫一相觸,憑藉高手的直覺便要撤回,然而為時已晚,終於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勁道甩出,摔在離春茶座椅不足一丈之處,將廊柱撞歪一截。
這聲響迴蕩在空場上,全場鴉雀無聲。半晌齊丹歡叫道:「你輸了!」
旁人剛要隨之出聲,不知忘憂門還是靈虛樓一名弟子叫道:「房塌了!」
原來被任清濁撞上的廊柱脫落一塊,正吱吱作響,上頭的幾處搖搖欲墜。春茶看也不看,手中茶碗朝上一拋,堪堪將缺口頂住,晃晃悠悠卻奏了效,阻大廈於將傾。
眾人冒著冷汗又看任清濁。只見他手撫肋側站起身來,滿臉不加掩飾的震驚之色。
垂光說:「任掌門畢生研習手上功夫,想必也認得這一招。」
任清濁道:「若我沒看錯,這似乎是浮生十掌當中的『妙法垂光』。你是刻意練成?必有高手指點。」
垂光只知道記,並不知道這名稱,聽聞「妙法垂光」四字,頓時明白那位殷前輩有意挑了同名的招式傳授,大覺有趣,心中一暖,便微笑道:「有人教我也好,說我偷學也好,隨你說去,我不在乎。即便你們厭惡我入骨,我也不在乎。我根本無需向你解釋什麼,怪累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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