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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瓊說:「說不定忘憂門首任掌門就存著野心,每日都用喬木莊警示自己,什麼時候一統四家,什麼時候就能搬回喬木莊去住。」
「我不喜歡這裡。」秦丹說,「等級森嚴,伺候咱們的都細聲細氣,那些弟子也都低眉順眼,根本不像武學門派。一比才知道,青陽派一看就窮,卻比這裡好得多。」
垂光輕聲說:「任掌門若控制了青陽派,咱們早晚也要變成這樣的。」
秦丹自然知道任清濁把師姐留在這裡是為什麼,這時心中也默默盼著春茶早些繼任掌門,到時三個人就能肆無忌憚逃跑了。
正說著,樹下有人喚道:「丹兒,來吃飯呀。」
秦丹一怔,尚瓊和垂光對視不語。這話語溫柔動聽,竟是齊之涯來了。
齊之涯每餐都親手做了點心小菜叫人送來,只因秦丹拒不見面,三天來連院子也不敢進。這時趕上三人上樹聊天,聽見女兒的聲音,再也忍不住跑了來。
垂光見她一臉小心翼翼,心中不忍,便拉著秦丹依言吃飯。四個人在院中八角亭擺開一桌,尚瓊看垂光的眼色保持沉默,秦丹卻更加沉默。齊之涯支走了侍女,只顧給三人布菜,在她眼中這是女兒和她的朋友,因此眉眼間全是滿足。
吃過飯,她又一趟趟地拿了些新衣裳,以及各種女孩兒家日常所用之物,無不精美富麗,琳琅滿目擺在一旁,一件件地介紹,格外溫存小意。
秦丹隨手抓起一件外袍,一穿剛好合身,顯然是特意做的。再一看四季厚薄衣裳都有,便將身上的脫下丟在一旁,扭頭看窗外。
她不說話,垂光只得說:「任夫人,貴派招待已經極周到了,這些實在用不了。師妹也只有一個身子……」
齊之涯面對著她,眼睛卻瞟著秦丹的背影說:「這是給丹兒路上用的。」
垂光一頓,秦丹扭臉來問:「能走了?」
齊之涯見她回頭說話,大喜過望,連忙將聲調放得更柔:「丹兒先走,垂光他們我再想辦法。」
秦丹一聽如此,又把頭扭了回去:「我不走。要放你也先放師姐。」
垂光和尚瓊自然十分感動,可母女間的事也不好隨意插話,只能老實聽著。
齊之涯勸道:「分頭走也是一樣,好不好?娘巴不得多和你待著,可這裡畢竟……」她含著一縷歉然看了看垂光,又對秦丹說,「這個時候把你送出去,娘才放心。」
「因為我最沒用!」秦丹忽然跳起來,一掌擊在桌上,「我不如師姐那麼有出息,脾氣不好,說話難聽!你一定希望她是你女兒。你從一開始看著我就是失望的!」
「不,不是這樣!」齊之涯愕然道,「我知道你是我女兒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丹兒,是娘對不起你,我只希望你能平安長大……」
秦丹一張俏臉氣得通紅:「你說得天花亂墜,當初連個生辰都不懂得問一問,就到處認女兒?我今年幾歲你不知道嗎?!」
齊之涯急得眼眶含淚,趕著回答:「我知道的,我永遠都記得!只是想著這是件大事,還是慢慢打探,不能急在一時……」她滿臉都是後悔和自責,「沒想到事態變得那樣快,都怪我……」
女兒的眼睛又望向別處,齊之涯連忙換成笑臉哄道:「過去十七年的生辰賀禮,娘都給你預備下了,每年都不一樣,連今年的也有,過會兒我帶你去瞧?你要不想走,就還跟垂光在這裡住著;還缺什麼,娘都拿給你,好不好?」
秦丹冷眼瞥著她華麗的衣飾,冷笑道:「是了,我要什麼你都有,畢竟你是忘憂川的掌門夫人。任清濁原本不必管我,他肯帶我來這裡,多半為了討你歡心……我什麼都不要,你殺了任清濁,我就最痛快。」
此話一出,三人同時色變。垂光拉了秦丹一把,秦丹梗著脖子說:「現在做不到,就滾出這個門,跟他過日子去!」
垂光忙說:「任夫人先回去休息,師妹倦了,要午睡的。」
尚瓊腳下生風,一溜煙把齊之涯送出了院,回來看見垂光正勸,秦丹攥著拳說:「我就是生氣!我不知道我氣什麼,也不知道我該氣誰,可我生下來就有錯嗎?!誰又管過我?!」說罷氣得捶桌,又抬頭說,「我就是要她殺任清濁!」
尚瓊坐在一旁,嘆口氣說:「即便真要動手,哪怕咱們做得,她也做不得。」
「根本不能動手。這不是一兩個人的事。」垂光壓低聲音說,「你想想喬木莊那時候亂成什麼樣?忘憂門不是傻子,要報仇又要亂起來,咱們小門派難道能沾半點光?何況春茶師姐走馬上任,難道上來就要給她拉仇家?」
秦丹雖氣急,卻都聽得進,想來想去面色便緩了,恨恨地說:「難怪都想做大,大門派就是不一樣。」
這一鬧不為人知,沒有掀起任何波瀾,此後一切如常。垂光硬撐幾天,架不住任清濁內力渾厚,頹勢漸露,正琢磨後頭如何應對,卻敏銳地發現四周的看守變嚴密了,她暗自猜測或許齊之涯當真在想辦法放走自己。
是夜睡得正熟,房門卻忽然洞開。
垂光和秦丹警醒躍起,進來的人正是齊之涯,一改素日打扮,勁裝結束不施粉黛,手持雙鐧朝兩人示意:「快走。」
垂光頭回見她這樣樸素的江湖裝束,忙問:「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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