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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光聞言發笑,趙金暉連忙沖她解釋道:「垂光!我說的沒有一句假話!我那時候才真正明白,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垂光這回倒是轉過了身來:「金暉,你錯了。我和別的女人沒什麼不一樣。我武藝比她們好些,可這世上到處都有繡花比我好、燒飯比我好的姐妹。每個人都是獨一份兒,如此看來,我們反而是一樣的。你今天這樣說,無非是對我仍有情意,我很感激。可你總會遇著一個令你真正心動的人,也許就在明天……你會發現她也和旁人不一樣。」
她渾身沐浴在淡淡日光中,慢慢轉身走上山道。
趙金暉眼望著她融進高山密林,仿佛目送她踏入更寬廣的江湖。那裡不屬於他,卻屬於萬垂光。
垂光和尚瓊沒到大門,便見齊丹急匆匆奔來,大老遠便招呼著催道:「你們可來了!怎麼比我和我娘還慢?」
垂光一愣:「怎麼了?師姐不是順利繼任了麼?」
齊丹走得急,喘口氣說:「任清濁帶人打上山來了。」
「什麼?!」垂光一驚,腳下卻加快了速度。「你說誰?春茶師姐呢?師父在哪裡?」
齊丹說:「師姐自然做了掌門,可師父在這件事上不肯讓她出面。他答應了任清濁,要和他一決勝負呢。如果師父輸了,再由師姐上場。大師兄幫師姐拖延時間,我急得不行,我娘才叫我來等你。」
尚瓊安慰道:「你師父是武學奇才,沒那麼容易向他低頭。」
「不要緊,」垂光心中明白,「我去看看。」
青陽派仍舊是破破爛爛,裡頭卻多了不少人。眾弟子分立四周,當中空出一大片,圍著任清濁和九方絕。兩人一個黑須,一個白須,不知鬥了多久。
垂光悄悄沿著牆根融進師門人群當中,再慢慢換到前排。
她打眼一瞧,除了忘憂門弟子,戰圈一旁還站著靈虛樓數人:掌門許不餓跟著任清濁同來,顯然是仗著武力更勝一籌,要明著拿下青陽派。
任清濁一心要奪金玉玲瓏,不但沒能到手,到頭來還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是丟下體面來算總帳了。垂光暗自盤算,即便不體面,可也算是個法子:只要最後贏的是任清濁,事後怎樣說都不要緊。強者為尊,青陽派技不如人,又怪誰呢?
如果他們打定了主意,或許還有更多人埋伏在外頭,或者正在趕來的路上。
一時間湧出許多想法,她又望向熟悉的殘舊小樓。春茶端坐廊下,身姿挺拔,神色平靜,像是毫不擔憂那屋檐塌下來。
垂光看她鎮得住,心中一寬,又看戰局,眉頭卻越皺越緊。
場中勢頭漸猛,氣勁不斷向外圈撲來。任清濁摧枯手招招精妙,九方絕自然用出喪敗拳,時攻時守法度嚴謹,起初不落下風,撐過半個時辰卻劣勢漸顯。
垂光知道自家師父功力不淺,然而這時見識廣了,也明白他鬥不過任清濁,能有這一番對陣,已是給青陽派掙足了面子。只是她本以為九方絕能設法脫身掙得一絲喘息之機,不想任清濁的氣勁卻綿長細密,將他纏得嚴嚴實實。
幾方弟子看得目不轉睛,大略也看得出任清濁更強,各自神色不同。九方絕浸淫武學多年,顯然明白目前處境,不斷尋找轉機。他喪敗拳已臻圓熟,這時賣個破綻,趁對方勁力轉換忽然急攻急停;任清濁吃了一記要還手時,九方絕已平地而起,身姿仿佛大雁,飄飄忽忽掠向一側。
眾人低聲驚呼,這位置十分蹊蹺,卻是劍走偏鋒占了先機。只憑這氣網中一躍而出的身法去向,足能看出修為之深,反應之快。齊丹和一旁師兄小聲說:「師父眼界開闊,真奇才也!」垂光也心中一喜,看這勁頭,以九方絕的功底,找個刁鑽處一擊而下便可扭轉頹勢。
然而九方絕躍至半途,身架忽然一散,像是氣力不支,儘管立即補救,還是慢了一瞬。
眾人正屏息看著,都猛地一頓,看清的人心中不免一沉:高手過招,這一瞬太過重要。果然任清濁及時變招,腳下如風,步法奇詭,單手向前一探,破開九方絕護身勁力。青陽派弟子倒抽涼氣:這一式有如通神,毫無破綻,著實高妙。
變化實在太快,眾人驚服之際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擊上九方絕前胸。九方絕毫釐失誤導致力戰不敵,被他這一掌按中,朝後急退卻難以立穩,腿腳一軟朝下倒去,同時一口鮮血噴將出來,把白須染得淋淋漓漓。
垂光自任清濁出掌便捏緊拳頭衝出人群,這時早已如箭離弦,將九方絕接住。眾弟子都把樂呵呵的九方絕看成老神仙一般,何曾見師父這樣吐血?當即圍了上去,高聲道:「師父!」
垂光眼前漫開一片血色,又驚又怕,連聲道:「你怎樣?你怎樣?」
任清濁立在原地,冷聲道:「勝負已分,你可心服?任某這便向貴派掌門領教。」
「分什麼?」垂光轉頭道,「你若以為這樣就能入主青陽嶺,未免也太可笑。」
楚鈞華跟著說:「想收伏青陽派,除非將本門弟子一個個打翻在地。」
忘憂門便有弟子譏笑道:「打翻你們又是什麼難事了?」
九方絕勉強抬手,清亮雙眸帶著一絲赧然:「武學奇才這回丟人了。」
他聲音低了許多,垂光登時心中發酸,不等說話,一側已有人踏上前來——許不餓盯著她,帶著一股不屑道:「青陽派幾時輪到你說話了?偷學我派武功,這件事還沒說清罷?沒想到這樣的弟子在青陽嶺也有立足之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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