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尚瓊卻已朝後飛出一丈來遠,躺在地下,立刻便跳了起來,笑道:「還成。」
黑白二使見他生生吃了五成勁力渾若無事,不禁色變;垂光卻心中明白:尚瓊不是凡人,便不會受內傷;別說五成,哪怕十五成,或許也只是摔得更遠一些。
黑衣人見他路數古怪一臉笑嘻嘻,怕他萬一要打回一掌,自家師弟一定吃虧,便對他說:「小兄弟內功修為深厚,敝師弟不及。你若使出全力,恐怕他三招之內必受重傷。」
尚瓊便道:「總得比過,我才能名正言順地過去。你看這樣如何?咱們只比招式,不比內功。能破招式為上,點到即止。」回身從兵器架拿了一柄長劍。
垂光這時已知道他的意圖,便也笑道:「我這位朋友是劍法名家,遑論內勁,只憑招式也能贏過你的。」
黑白雙使見二人口氣這樣大,對視一眼,也都點頭:「也好。」
白衣人回身也抄起長劍,尚瓊仍然笑道:「獻醜了。」隨即一劍刺出,兩人各持一縷寒鋒,在空中倏忽交錯。
垂光仔細看去,白衣人劍招簡潔明了,是一套少林乾坤劍;然而路數略有差別,顯然也是將手上功夫的招式融了進去,趨避進退之間暗含推擋拖撇諸般手法,竟是等閒劍法所不及。
再看尚瓊,他旁的不會,唯獨劍招熟得很。對著何重綠早也看晚也看,早把他的劍法翻來覆去看得熟了,也學會許多挑人破綻的技巧,這時只求勝出,連凌雲劍也不用,只將一套浪淘沙舞得風雨不透。白衣人劍術不俗,然而比起何重綠多年苦練還是差了老大一截,對這浪淘沙劍法更是見所未見,一時不免有些被動。
垂光只知道尚瓊記過劍招,卻從未想過他能用得這般流暢。如果不看勁道,尚瓊的招式實在無可指摘:衣帶當風,於山間巨木上步雲凌虛,儼然大有劍門弟子風範。她至今才算看清貔貅這一年來都在幹什麼——能做的事,他一件都沒有放下。
想到他說「我想跟你一起練武」,又當真練起來了,她心裡又酸又甜。在一旁看著他竟能和人動手,嘴角偷偷揚起一抹笑來。
這時白衣人手腕輕點連刺七八劍,蘊含數種點穴手法,席捲尚瓊半身;然而尚瓊長腿一跨,身隨劍動,毫不猶豫直取中宮,黑中泛灰的衣衫隨風飄蕩,有如蒼鷹展翅,劍鋒自下而上直指蒼穹,劍芒猶如海潮奔騰,「叮」一聲正正點中白衣人的劍尖,將他這一式破得徹徹底底,兩柄長劍險險劃向白衣人面門。
白衣人吃一大驚,又不想被他逼得後退,伸手便將劍身壓下,「嗚」地一聲輕響。垂光眼尖,當即高聲叫道:「你使了內力!說好只比招式,怎麼改了?」
白衣人一驚,就此停手。尚瓊打蛇隨棍上,唯恐他反悔,當即抱拳為禮:「多謝前輩承讓。」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兩句話便定了戰局的調子。白衣人自知理虧,細細回想方才劍招奧妙亦是心服,不由嘆道:「後生可畏。」竟就此讓出道來。
垂光和尚瓊向二人又行一禮,這才沿著他們指的路朝第二關走。
過了這關,還有三關。第一關堪堪險勝,垂光隱約擔憂,不知後頭還有怎樣的高手。想起方才尚瓊畢竟吃了人家一掌,悄悄問道:「剛才打得你痛不痛啊?」
尚瓊人前神氣,人後卻著實有些痛,聽她一問,便要擺出些英雄氣概,硬著頭皮道:「不痛的!」走著卻自己偷偷去揉。
垂光見了,不忍道:「還說不痛?」便伸手碰碰他的胸膛,「是這裡不是?」
尚瓊被她的手一觸,當即渾身酥了半邊,頓時想起自己在那漆黑石室中吃她耳環的情形,又覺歡喜無限,想和她靠得更近些,忙說:「正是這裡!你多給我揉兩下。啊呀!方才不覺得,這會兒痛起來了。」
垂光給他緩緩揉按,尚瓊哪裡還有一點痛?只覺飄飄欲仙,喜不自勝,這時打從心裡感嘆:「練武真是太好了。」
垂光只當他也為過關喜悅,面帶笑意。兩人走在綠茵覆蓋的路上,尚瓊卻越走越慢,只朝另外的方向看,垂光說:「怎麼?不知多久才到下一關,不要在這裡多流連。」
尚瓊卻說:「不對,那邊才是正路。選通道的時候,這一條最香;可他們指的路不香。」他指指沒有路的土坡,「那邊才是香的。萬一是他們刻意為之,不是耽誤了工夫?」
他說得沒頭沒腦,垂光卻才明白他為何對這邊如此執著,只得跟著他翻上土石坡。沒路可走,兩人手腳並用,趕向貔貅說香的地方看看。
眼看樹木漸密,又傳來窸窸窣窣輕響,垂光剛要提醒尚瓊小心,只聽嘩啦一聲,樹上撲下一條蛇來。她當機立斷折了一條樹枝,將那蛇挑了甩將出去,卻聽呼呼風響,又重又急,一件又長又軟的兵刃劈面而來。此時樹枝已離手,垂光便探手一擋一卷,將那兵刃捉在手裡,一看竟是一條長鞭。
那長鞭金銀線交錯,通體華麗富貴,垂光不由大喜,輕聲喚道:「翠影?」
一個少女由樹後一躍而出,看清是她,歡叫一聲跑過來道:「垂光姐姐!」牢牢拉著她看來看去,「你眼睛好了?」興奮得又笑又跳,連珠炮一樣發問;又吹起口哨,那蛇圍著她繞了兩圈,自行遊走。
垂光連忙穩住她,低聲道:「小聲些,不要被人聽見了。」<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