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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分害怕這個人尋上門去,此刻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跟著他。
何重綠顯然已在此地蹲守數日,輕車熟路走向附近一座舊祠堂,隨手便把秦丹甩了進去。萬垂光見她倒地不動,連忙去扶,卻聽嗖嗖作響,只見何重綠拋出一條亮晃晃的繩索,已將尚瓊纏在柱上捆了個結實。
秦丹被他捏得一昏,這時醒來看他綁了尚瓊,驚問垂光道:「他是誰?為什麼捉咱們?他力氣好大,我方才都掙不脫!」
何重綠根本不看她,對垂光說:「你這師弟旁的不成,輕功倒好。上回被他逃脫,這回請出這條九縛金索,看他還能跑出多遠?」說罷便來拉秦丹,手中又有一條繩索,儼然也要將她綁住。
秦丹驚叫起來,垂光伸手一攔:「別碰我師妹!」何重綠橫劍抽來,二人便在祠堂中動上了手。
何重綠一柄長劍並不出鞘,只朝她四肢招呼;垂光近日來苦練不輟,當下將一套喪敗拳流水般打來。喪敗拳勢頭不沖,招式甚至隱含輸陣求敗之意,勁力卻剛猛無儔,因此身法古奧,時有詭異妙手。垂光此時被他劍勢如網纏住,絲毫不敢分心,雙臂雙腿趨避進退之間配合得宜,自覺竟比初遇他時好使了些。
拆過二十來招,何重綠忽然賣個破綻,垂光不及多想,化拳為掌,右臂向前疾探,眼看便能捉住他的手腕,內心忽然猶豫起來:這一式「罔君子」她總是用得不好,從前是因為內息卡在中樞穴,氣力難以為繼;上回雖突破這一關隘,每練到此處卻仍是用不圓熟。這時雖自然而然打了出來,只怕……
然而不等猶豫的瞬間結束,她的手已經碰觸到了何重綠持劍的手腕。垂光暗中驚訝不已,沒想到自己已能使出來了。她心頭一喜,發力便朝他手臂幾處穴道按去,卻被他反手滑出,劍鞘狠狠抽在肩背,身不由己跌飛出去,撞翻了破舊的神案。
垂光重重落地,秦丹大叫:「師姐!」卻被何重綠拎起來捆在了神案邊。
垂光被他這一擊攪得氣息一窒眼冒金星,深悔方才出招有誤,只聽何重綠說:「你還沒意識到罷,你所熟記的內功心法已經起效了。」
她一愣:「什麼心法?」
何重綠蹲在地上笑著:「我那時教你怎麼記的?」
垂光默默想來,何重綠要她背《大靈虛掌》那本冊子的方法很怪:他那時把心法文字分為幾部分,叫她和喪敗拳的心法一起記誦。每日查問,有時要她從頭背起,有時挑著背,有時便一段一段交叉來背,一旦出錯自然免不了挨打。
何重綠又說:「背得古怪艱難,一旦記住便印象極深。況且入門本來不難,你記心又相當不錯,儘管那時騙我說記得不熟,實際早已倒背如流了罷?你背得越熟,練功越勤,一些細碎之處越是忍不住會用那法訣。」
垂光大為震驚,自語道:「我本以為可以慢慢忘卻……難道不能?」
「記性不好自然忘了。」何重綠說,「可你不一樣,你不但記得住,看得懂的那些還能用得上。否則這月余時間,怎會有這樣大的進境?以你從前那招『罔君子』的本事,又怎會碰得到我。」
垂光訝然無語,沒想到自己平日練功已然將大靈虛掌的運氣法門納了進來。如果他所言為真,或許就算沒有特意去練,只要記得夠牢,那些小股的細碎內息也無意中按照那口訣走了。
何重綠見她不語,指指被綁起來的兩個人說:「除了一個傻子,又多來一個蠢材,也沒你有用,最多殺了吃肉。你不怕我把這兩個曬成人干,就想法子跑;否則現在就練。」
秦丹面現驚恐之色,朝尚瓊道:「你認得他?他說真的嗎?」
尚瓊頭回聽說這樣的事,不知是真是假,卻明白他出手打人殺人並非虛言,因此雙目圓睜,卻無法否認。秦丹見他如此,更加畏懼,紅著眼眶小聲說:「我不要死……」
何重綠只管微笑,萬垂光恨得咬牙切齒,卻只能坐下運功。何重綠要她按照兩部心法運氣,一樣一遍;她從未這樣練過內功,按他所言走上一輪,每個周天的內息走向大相逕庭,便覺督脈劇痛,氣喘吁吁道:「不成,這根本不是正經練法。」
何重綠笑道:「時日還多,我摸到你家裡去,把你家人個個殺淨,這就是正經練法了。」
萬垂光只得再練,痛得面容通紅,汗流如注。想到家人安危,便覺還能再忍幾分,至少將今天的份練完。
秦丹認得垂光數年,從沒見她這樣難受,看得幾乎流下淚來,一直在旁大罵何重綠,早已罵到他的九宗十八代;這時見狀便道:「你要殺我便殺,別折磨我師姐!」
何重綠說:「你又管得了他的家人?」
秦丹罵得熱血上涌,高聲道:「好狗賊!你殺也沒有用,那又不是她親哥!」
尚瓊駭然暴喝一聲:「你!」
秦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把嘴巴抿得嚴嚴實實。
垂光明明聽見了,又像是沒有聽見,問道:「你說什麼?」
「她說你哥不是你哥。」何重綠一見有了新熱鬧,顯然看得津津有味,竟幫著解釋起來。
垂光看著她,猛地起身撲過來。秦丹從未見過師姐這般目露凶光的模樣,能叫卻不能躲,被她牢牢抓住。
垂光說:「什麼我哥?什麼親哥?」
秦丹因後悔害怕而猶豫,又看見尚瓊在後頭拼命沖她搖頭,自然說不出話;何重綠卻說:「既然沒事,那便接著練。」說罷又伸二指在垂光頭頂百會穴,竟是以自身內息逼她運功相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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