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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拉胸口的大石頃刻間蕩然無存,發出劫後餘生的笑。但過了一秒,想起母親的傷,停留在她嘴角的只有慘澹的僵硬。
諾拉沒有再猶豫,拔出匕首,向少年刺去。
「你……」少年咳嗽了起來,憤怒地看著她。但很明顯,他剛才是色厲內茬,現在根本無法抵抗。
諾拉的母親卻再度阻止了她,「諾拉,等等。」
「……你別殺他。剛剛預知里,我看到了些其他東西。」
諾拉:「……媽媽?」
她母親捂著傷緩緩上前:「我看到他護送你回南境了。你們兩個。」
諾拉瞬間安靜了。她不知所措地看向那個獸人,又看回母親。
她和這個獸人回南境……怎麼可能?!
母親的目光卻蒙起了一層霧。
「諾拉,你守護我,我再對他做次『真名預知』。」
「……媽媽,不可以!」諾拉卻喊道,「這是大預知術!你的狀態……」
母親哀傷地把手扶上諾拉的頭:「不,諾拉,現在做不做沒什麼差別了。」
「什麼?!」
沒什麼區別?
意識到母親在說什麼後,諾拉的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流下。
母親卻又回頭,溫聲問那個獸人,「我聽說過你的名字,你叫蘭頓,是不死鳥部的『無姓者』,是嗎?」
少年沒有出聲,只冷冷地、警惕地瞪著她們。
諾拉卻聽到母親閉眸,再次念出咒語:
「我看見昨日之事可憶,我聽聞今日之事可追,我感知明日之夢可遇。」
「蘭頓•無姓者,明日。」
……
「真名預知」,這是預知領域的大法術。
不同於小預知術只能說出破碎的預言或只能看到零碎的畫面,真名預知只要知曉感知對象的名字,就可以看到屬於他或她的遙遠的過去、現在或未來。
而呈現的,會是其中的一個具體的畫面。
諾拉的祖母曾因為看到一道未來的畫面而阻止了險些毀滅光明南境的戰爭。
諾拉目前還只能看到過去、現在,還看不到未來。
而這種逆法則而行的能力,伴隨著的是極度的虛弱和消耗過大的法力,諾拉並不認為母親的傷能夠承受。
但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諾拉一邊警惕地看著少年,一邊半跪在母親的身邊,卻發現母親抬頭時,臉上露出了極為奇怪的表情。
她看著少年,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竟像是看到了某些難以置信的東西。
「……不可能。」過了會兒,諾拉才聽到母親低聲道。
適時,刺耳的疾風吹過,恰好蓋過了母親聲音中驟然浮現的柔和。諾拉沒有察覺到,只問:「母親,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母親咳嗽,「我不能說。」
諾拉:「……」
她是明白的,預知總有各種各樣的限制,不能說出看到的東西。比如,與至親相關時,不能說;又比如,看到的東西如同噩夢,卻似乎是因為預知後的人為干擾達成的,預知者判斷出這種狀況也不能說。
……但不知道,母親現在遇到的限制是哪一種?
母親突然深吸了一口氣,抬頭說:「諾拉,你得帶他回南境。」
「帶他回去,帶他回去……」
「什麼?!」諾拉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實在不解,她啞聲叫道,「我得帶這個獸部的畜生回南境?不!」
第3章 馴獸者(三)
也許是「畜生」這個詞實在過於刺耳,不死鳥抬眸,目光冰冷地刺向她。
畜生,這是個具有侮辱性的稱謂。
諾拉平時在獸部形式課中聽人這麼稱呼過獸人,但她的教養鮮少讓她親口說出這個稱呼。但現在,她沒忍住大喊大叫。一來,是現在的狀況著實令她崩潰,二來,她沒想明白母親為什麼要她這樣做。
母親卻又望向了蘭頓,「我記得……你們有臣服契。」
「是……」不死鳥似乎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聲音從牙縫中擠了出來,「你們難道想……想也不要想?!?」
他的目光冷如冰。
「跟我的女兒結下『臣服契』,我可以讓你活,保你接下來十年的安危。」
母親卻一詞一頓地說,「你現在——就這樣躺在這裡,也活不了多久了。我聽聞,不死鳥部對你發布了通緝,就算龍部、狼部的人遇到你,也會把你交還的,你只能往南邊走。」
少年的呼吸變得急促,「……你們到底清楚臣服契是什麼?」
諾拉也吃驚極了。臣服契,她聽說過這個概念,模糊地知道一二。
臣服契,這是獸部那種不發達、等級森嚴的地方才有的東西,一隻獸對另外一隻獸可以結契,表示臣服;自此以後,臣服者就要聽其號令,成為被臣服者某種意義上的僕人。
想到這裡,諾拉不由覺得母親提出的要求未免異想天開。
據她所知,要一隻魔獸——特別是「不死鳥」那種級別的「聖獸」對南境的「敵人」進行臣服,恐怕比殺了它們還要難受。
果然,那隻叫蘭頓的異獸掀起眼皮,憎惡的音節從牙關溢出來,「跟你女兒結契……你們做夢!」
凜冽的寒風灌入了他的聲音和眉眼。
「媽媽……」諾拉卻又覺得母親的做法必定又是有道理的,對此不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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