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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體,那是法師修行息息相關的地方。
不!他說的是真的,痛苦竟真的從那裡傳了過來。
「啊——」
因為疼痛,猩紅染上了諾拉的眼眶。她跪在地上,手於地面摳出了一道道可怕的深痕。
「諾拉……」母親的喚聲卻讓諾拉驟然清醒。
她從地面上爬起來,衝到了那蘭頓面前。
啪!她狠狠地扇偏了他的頭。
「咳咳……」蘭頓吐出了一口血,錯愕地抬頭看她。
或許是剛才的結陣花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坐在那裡,想抬手,卻無力反抗,只能硬生生地又挨下諾拉的一巴掌。
「你打啊。」他眼中流露憎惡,卻漸漸地,又露出近乎輕慢的笑容,「但那也不能解開我們的『靈庇契』,因為那是不可逆的。」
諾拉痛得全身發抖,又氣得氣喘吁吁。她明白了……這隻惡獸就是想把他的命跟她的連在一起,藉此存活。但怎麼可以……她和這隻獸?!!
「諾拉。」
母親的聲音卻再度在她耳後響起。
「……你怎麼變得這麼衝動?面對這種狀況,你更要需要保持冷靜,才能不給敵人可乘之機。」
「現在,你打他沒有用。你一旦遇事,得想的是怎麼不把事情變得更糟。你該怎麼做?」
母親的語調輕緩,和過去一樣帶有指導的意味。
諾拉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過了幾秒,她緩緩地把手握成了拳頭,「我先給自己服藥……再給他服。」
「……對。」母親的語調透露讚許。
諾拉抿唇,又因自己剛才的衝動感到羞愧。隨後,她召出了兩瓶藥物。
一瓶給自己服下,另一瓶灌入了那魔獸的口中。
「咳咳……」魔獸再次咳嗽起來,冰涼的液體滑過他淺凹的下巴。這是南境上品的治癒藥,治癒肉|體和靈體的傷都極有效。
感到疼痛稍褪,諾拉意識到是藥劑起了作用。她厭惡地收回藥瓶,一聲不吭。
那魔獸又模仿她母親的語氣,「這才對,小姑娘。」
「你!」
諾拉氣憤地低頭,卻發現魔獸的冷笑凝固了。他的目光停在了她母親的身上。
只見母親坐在一片長草間,血染盡了衣裳,安靜地凝視他們。
她看向蘭頓時,眼中卻沒有浮起任何因女兒被算計而起的憎惡,而是閃爍著一種心愿已了的蒼涼。
……似乎因為不解,蘭頓的手握緊了。
母親卻昂頭,對諾拉招手,「諾拉,過來,是時候說『再見』了。」
「不,媽媽!」諾拉狠狠地搖頭。
她對即將發生的事早有預感。但不願意接受。沒人願意接受這種事。
母親卻溫柔地看著她。「快來吧,我還有些話想和你交代,關於你,關於贊恩,關於克拉雷……」
贊恩是諾拉兄長的名字。淚水充斥了諾拉的視線。她卻最終來到了母親的身旁。
「媽媽。媽媽啊。」她的嘴唇被淚水染成了鹹味。
母親的唇卻是輕柔而芬芳的,其靠近了諾拉耳廓的絨毛,低聲細語。母親與諾拉說了許多話。
「記得啊,記得這些所有啊,諾拉……」
母親的聲音變淡了,似乎飄向了遠方。
諾拉側頭,只看到了母親緊閉的雙眼,恬淡的面容。
她死了。
死去的地方,鮮血染滿了長草,蓋住了記憶中的芬芳。
「媽媽——」諾拉抱住了母親的肩膀。
這一瞬間,時間停止了。
準確說,是諾拉企盼著時間停止。
親人的離去,一向代表著莫大的悲哀。還活著的人,身體的所有還在,但組成人的一部分卻似乎被抽離了,再也找不回來。
不可以,不可以……諾拉抱著母親,眼淚滾入了血。
不知過了多久,諾拉才抬起眼眸,緩緩地擦乾了眼淚。
她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容許她在這裡久留。久留的後果……就是讓母親白死。
諾拉困難地起身,目光投向那隻叫蘭頓的魔獸。
他躺在那法陣的余跡中,聽到她的聲響,眼中流露冰冷。
很明顯,他和她的喜怒並不相通。
他們對視了半晌。
「南境人,你|媽死了。」蘭頓歪頭,冷冷地道。
他眼中的情緒談得上惡劣,和諾拉見過的其他獸人看到南境神術師死亡時的神情一樣,說不上有一點悲哀。
諾拉冷冷地掀起眼皮。
她拉起了他:「走了!」
第4章 馴獸者(四)
「進入南境前,這是我們最後需要去的地方。」
沙沙……諾拉腳踩在落葉上。
她遵照母親的遺囑之一,來到了東部邊境的深林中。
在過去的一夜裡,她穿過了獸部的黑暗森林,現在已接近南境的邊境。
「……放開我!」
鐵索被扯動的聲響傳來。
諾拉回頭。
蘭頓被她拖在身後。
他身體上的傷結了棕紅的痂,但因為並沒有受到好的照料,現在滲出了不少血。此時,他的雙手雙腳都被諾拉鎖上了布有禁制的鎖鏈,被拖拽著困難邁步。
衝著諾拉,蘭頓眼中燃起冰冷的火。這種處境明顯令他難以接受,或者說,倍感屈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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