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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一切,卻都被一位坐在果樹下的「少女」看在眼裡。
在剛剛,「她」便一直靜悄悄地呆在角落。
直到一位執法官走了過來:
「薇達小姐,您沒事吧?」
「聽諾拉小姐說,是您陪她來這裡偵查時,先撞見了戈旦•切西,對方以為只有你,所以率先對你動了手,直到諾拉小姐趕到,您沒受到驚嚇吧……」
「少女」聽到他的話後,似乎愣了愣秒後,「她」才輕聲道:「沒關係,一切都解決了,感謝你們及時趕到……」
他們又交談了會兒,執|法官才離開。
留在原地的「薇達」——蘭頓目光則重新回到了不遠處的諾拉身上。
在月光下,不同於他那仿佛映了層橘色陽光的「金」發,諾拉的長髮如同撲了層月光,呈現為淺淡的近雪的金色。
此時,她的頭髮被規整地辮在腦後,雪白的法袍沾滿血污,雖略顯狼狽,但面向那密會的成年人,她面容冷靜、鎮定,似乎站在那裡,就能給旁人鎮定的力量。
他的手按在袖邊,微微埋頭。
……
大概又過了半個夜晚,埃梅林園的事宜處理得接近收尾了。諾拉、蘭頓都回到了克拉雷家族的豹車上。
這是克拉雷專屬的交通工具,由馴化過的變異靈獸「雷豹」拖行。
蘭頓是喊著進入豹車休息的。於是他一路保持沉默,繞過兇猛的豹,繞過車廂外的薰香,走入了豹車。
諾拉坐在正中央。他們倆作為「小孩」都被安排先休息。
而自上車後,蘭頓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他們坐在共同的空間裡,一派安靜。
直到一分鐘後,他才率先打破了沉默。
「……剛剛,到底怎麼回事?」蘭頓遲疑地抬起他那對湖綠色的寶石眼睛,其上蒙著霧,「你做了什麼?」
不過,他其實大概也反應過來了。
諾拉早在設局。今晚是她有策劃地帶她那方的人把埃梅林園區包圍了。噩夢被擊得煙消雲散。但他不知道細節。
諾拉本疲倦地靠在靠枕上,聽到蘭頓的問題,她才微微抬眼。
對著她的目光,蘭頓突然緊張起來。而就在他以為她不會回答時,諾拉開口了。
「我只是設了個局。」
她語氣不怎麼好,但還是慢慢解釋了,「新貴族裡有個人寵愛兒子,在神院聞名,而他的兒子——正好,是剛才的那個切西,這次』狩獵『的組織者之一。於是,我讓人提前把戰利品處理權讓渡給了那個人。」
蘭頓抬眼。
諾拉的手指敲擊木欄。
「……而有句話你可能說對了,在南境,敵境的戰俘的確在很多人眼裡不是人,無法引起廣泛的重視,特別是對目前最高層的一些人……但今天,由於這位兒子果斷地接收了從父親那裡來的珍奇級別的戰利品,並把其帶入樂園,有了這批贓物,性質局面可都不一樣了。」
「總而言之,我的觀念是——與其給人不痛不癢的一刀,不如等待最合適的時機,直接一勞永逸。」
蘭頓:「……」
諾拉的話語有條有理。蘭頓手指悄然蜷縮。他自然已經聽懂了。
但這也……
蘭頓盯著諾拉,他突然回想起了他們半年前交戰時的場景,諾拉也是在經過漫長的準備後,毫無徵兆地爆發,以近乎完美的計劃地壓制住了他。
蘭頓大腦沉甸甸的。
這種感覺很奇怪,像是他本來以為自己邂逅的是一顆不足入眼的小石頭,結果數月後發現這顆石頭背後藏著的重量超乎尋常。
他打量諾拉,幾秒後,抿唇問:「……你到底多大?」
「十四歲。」諾拉像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冷冷地看他,「你明明上個月還參加了我的生日宴,還當著格羅斯太太的面送了我一個只值2銀法納的青蛙玩偶。」
「……」蘭頓一噎。不知道為什麼,他剛剛就是想再確認什麼。
鬼使神差地,他加了句,「我十六。」
「……」
他們再度陷入了沉默。
這是從沒有過的詭異沉默,明明之間的空氣還是冰冷的,他們之間某種尖銳、對峙的介質卻似乎漸漸消散了。
不久後,他們卻同時開口了:
「謝謝。」
「……快說『對不起』。」
蘭頓再度抬眸,「……」
諾拉正不耐煩地看他,手撐在窗台,挨著下巴。月光落到她挺翹的鼻樑上,讓她的五官變得更不近人情了。凌亂的髮絲拂動她的指尖。
若是在平時,蘭頓會很討厭這種南境人不在意外貌、毛髮凌亂的做派。
但現在,他卻微微出了神:「……什麼?」
諾拉:「我之前來找你,你卻想打我,還把我當最噁心的物品一樣看。你當我不記得了嗎。」
「……」蘭頓腦中突然漫起一股名為「心虛」的情緒。
他頓了頓,卻又咬牙問:「我還想問你呢……那時,你既然要幫忙,為什麼不說……」
「我想說。但先是被你用杯子和枕頭打,隨後又被你裝暈騙。你那種狀態——我怎麼說。」諾拉面無表情。
蘭頓……
他的確不是第一次攻擊諾拉了,實際上,有很多次。
但現在,他第一次覺得「氣短」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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