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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梅林園,今夜將有人秘密處理一批一級珍奇級別的戰利品。」
「根據《光明南境法令》第十七條,神職人員利用職務便利侵占、惡意處理公共財物,是貪污罪。而根據我們現在得知的他們手中的數額,大概已經是五級貪污。涉及戰爭,罪加一等。(注)」
「他們當判以永囚或死刑。請立刻行動,包圍』埃梅林園』。」
信息按部就班地傳送中。諾拉關上羅盤,她打算離開了。
但離開前,諾拉按照習慣檢查各處狀況時,卻猛然感知到不對勁。
而這不對勁——
來自她房中的那面牆。
「蘭頓……」諾拉瞳孔一縮,衝到了蘭頓的起居室,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床上空無一人,結界如同被孩童撕裂的畫作般癱在地面上。蘭頓不見人影。
怎麼回事……他明明之前一直都在,雖然半夢半醒……諾拉緊咬嘴唇,沖了出去。
……
「聖淵的花長青,聖淵的雪長眠……」
這是不死鳥部歌謠,蘭頓最早聽過不死鳥部的獸女唱。
她們坐在河畔,蒙著面,唱著憂傷的歌。
但兩年前的那場噩夢般的審判結束後,他再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
此時,風卻隱隱捲起那記憶中的旋律,他仿佛產生了幻覺。
蘭頓穿梭在樹林中,腦中響起了歌謠,閉上眼睛。
後悔。後悔的情緒繼而湧上他的胸膛。
他後悔於自己在動手前懇求般地問了諾拉•克拉雷那麼一句,結果被她冷漠、強硬地帶走。
他明明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她和其他南境人一樣,只把自己人當人,從不把獸部人當人。
……但好在,他現在逃了出來。
是的,蘭頓之前的昏迷是偽裝出的,為了讓諾拉掉以輕心。這段時間的蟄伏並不是荒廢時間。他已經找到了種方法,能暫時緩解臣服和獸啞者的影響。
現在,蘭頓正用了這種方法,且他明白自己必須得趕在諾拉抓他回去之前趕至埃梅林園,儘快處理完一切。
而他早已把埃梅林園的路線一次又一次地在腦海中描繪,已銘記於心。
晚風搖搖,蘭頓裹住斗篷,潛入園區,穿過晦暗的樹蔭小道。
此時,遠處的煙花炸響,如同在慶祝最美好的聖典,在裝點最浪漫的夜遊。「狩獵」似乎才剛剛開始。
蘭頓感到慶幸的同時,又感到噁心。南境人。噁心。
這「狩獵」是什麼——他不需要更多的信息,便大概能從昨天那群人的嘴臉中猜出八|九。
他潛行著,直到聽到一道調笑聲。
那調笑聲狂妄極了,含著令人膽顫的興奮。
「別跑啊。」一道青年的笑聲響起。
夾著哭腔的獸人語繼而出現,卻沒有止住對方的大笑。
她們在請求,請求他別過來。
而蘭頓頭稍微探出灌木,才看清了一切。
一位身材高挺的少年站在樹下,棕發棕眼,打扮得一表人才,鮮亮的獵裝讓其透出股青春的神氣。
……蘭頓認得他。
昨天這個人跟在那個歐文身旁,其他人喊他「切西少爺」,是這次狩獵的組織者之一。
切西正哈哈大笑。
他面前是兩位獸部少女,脖頸後的細膩肌膚上被打上了鮮花狀的印記。那是為了追蹤。
其中一位幼女下巴斷裂,在血泊中昏迷了。擁著她的少女更為年長,卻全身痙攣,雙頰漲紅,痛恨和絕望充斥雙眸。
「啊,你們獸部人都有成熟期啊,如今一看,可真是有意思……」
少女的汗液落地,痛苦充斥面容。切西步調優雅地上前,仿佛在欣賞藝術品,「為了不浪費這麼好的時機,就先你好了。」
「之後,才是你的妹妹,呵呵……」
他活像叢林野獸,狂妄至極地伸展手中武器,一道道血痕出現在了少女的手臂上。
她和幼女倒在了樹前,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撞碎了本已凋零的花。
陰冷的樹林中,蘭頓的手上卻已結出一個完美之陣。
——
「我先進去,為預知。你們守在外面。」
寒風徹徹,諾拉到達了埃梅林園外,獨自迎著冷風。
她專程趕了過去,用最快的速度,只為趕在其他人進入埃梅林園前進入。
她用了「預知」的藉口。
作為預知者,在戰時通常先行潛入戰場、對環境進行感應,將信息提前報回。
但只有諾拉知道,這現在只是藉口而已,她必須趕在其他人到之前找到蘭頓。
她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會發生什麼,但據她猜測,不會是什麼好事。
呼呼。諾拉潛入,喘著粗氣。
而在路上,迎著寒風,她裹緊加絨的斗篷,月色映照她冷金色的長髮,心頭卻逐漸升起慍怒。
現在,諾拉當然意識到自己被騙了——被蘭頓偽裝的「虛弱」矇騙了。她棋差一著。
但她慍怒的對象卻不是蘭頓,而是來源於她剛剛得知的又一條消息。
據家族的下屬告知——
埃梅林園的事大概不是第一次發生。
這五年來,女性戰俘竟一直在失蹤。僅因為她們是女性。而無論是舊派管理還是新派,她們的命運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這真是可怕的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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