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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玄鐵負重,在他看來已經是家常便飯,可對京年年來說,無異於是地獄難度。
他也不多問:「師妹,剛好我今日有空,陪你一起跑吧。」
石屋中昊元真人傳音道:「入門考驗,不可陪同。」
京年年笑了笑:「沒事,龍師兄,下次一定。」
龍遼欲言又止:「量力而行,注意呼吸。」
京年年向山下跑去。
每一次抬腿,都仿佛有千斤重,汗水浸濕了衣衫,她的手臂幾乎不能承受胳膊上的負重,雙手若不相互扶持,肯定早就脫臼了。
體峰上林木叢生,她穿梭在參天的樹木中,沉重地呼吸。
渾身的肌肉都無比酸痛,但她不能停下,若是不能在子時之前跑完,就是前功盡棄。
繼續跑。
絕對不能停。
她回想起幻境中,自己被囚禁,師姐們死去,師門覆滅的場景,濃烈的情緒衝上天靈蓋。她咬緊牙關,僵硬地奔跑,跑著跑著,竟然輕鬆了一點,像是緩過了一口氣,肌肉的酸痛得到了一點緩解,喉頭的血腥氣被溫熱的氣息壓下。
在石室中的昊元真人也水鏡中時刻關注著京年年的狀態,看她臉色轉好,他摸摸自己絡腮鬍子:「看來這是身體超越了極限後,潛能被激發了。」
只是到了最後十圈,隨著玄鐵在身上摩擦,她的四肢被剮蹭得流血,京年年的臉色再一次變得很難看。
她只覺得靈魂都要飄走,她的身體又一次到達了極限。
肌肉已經徹底麻木,只能借著胸中一口氣維持著動作。
此刻的她再也無法維持呼吸頻率,像瀕死的魚一般不要命地吸氣。
頭昏腦漲中,她雙腿不聽使喚,不小心絆倒在地,頭磕在了泥沙里,額角擦出了血。
她掙扎著雙手撐地,努力了好幾次想站起來,卻都以失敗告終。
不僅如此,幾次掙扎後,她眼前發黑,天旋地轉,重重地倒下。
她的眼皮越來越重,身體不堪重負。
四肢像是被釘在了地上。
好睏……
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她的意識告訴自己不能昏過去,但已經無法控制身體。
就在她快絕望的時候。
【京年年,別睡過去!】
清越的少年音在她識海中響起,如一聲驚雷叫醒了她。
隨後,丹田中竟有一股暖流湧入全身,為她緩和了一些疼痛和疲乏。
京年年想不了太多,有了爬起來的力氣後,她跌跌撞撞地站起來。
……
京年年癱倒在石室門口,汗水糊住了眼睛,她已經忘記最後幾圈自己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了。
昊元真人本以為京年年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她竟然堅持下來了,還是帶著男弟子的負重完成的,他不由道:「年丫頭,你很不錯。」
京年年像鹹魚一樣躺著,氣喘吁吁道:「師伯……那你可答應收下我了?」
昊元真人無奈道:「本來想讓你知難而退,沒想到你如此堅持……也罷,我便收下你,不過我可不和你師父搶徒弟,你就按玉簡里說的,作為旁聽生來我體峰修行。」
京年年聽到了答案,眉開眼笑,要不是自己現在沒力氣,說什麼也得彈射起來翻八百個跟頭:「謝師伯!」
「先別高興得太早,你不是為了淬鍊你的本命靈器麼,先給我看看這靈器是不是適合。」
京年年試著將板磚拿起來,手臂卻沒什麼力氣,她苦笑道:「師伯,麻煩自取。」
昊元真人單掌覆上板磚,頃刻後,驀地神色嚴肅起來:「年丫頭,你確定這是廢靈器?」
「嗯?是有什麼問題嗎?」
昊元真人皺著眉,用神識、靈力一一試遍,稀奇道:「怪了,確實是神識阻隔,靈力凝滯的廢靈器,可是……單論這硬度、韌性、重核,已經達到了神品靈器的地步。」
「神品?」京年年很會抓關鍵詞,又有了一股起來翻跟頭的衝動。
神品靈器,那豈不是……
她忽然想到剛才她快暈過去的時候,那一聲模糊的呼喚,還有在洞府中,靈器有自我意識地飛行。
難道?
她的板磚,真的有器靈?
「但沒有靈力和神識的傳導,它不過是個堅硬些的外殼罷了。」昊元真人看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可惜了,不過有這麼個傢伙事兒也好,剛好符合體修的需要,你算是找對門路了。」
京年年接過昊元真人還回來的板磚,一個沒拿穩,板磚砰得落到了塵土中。
昊元真人道:「你身體損傷不小,這樣吧,我還是送你回無情峰,無情峰的藥泉休整你的身體是最好不過。」
「謝師伯。」京年年其實一直在勉強支撐著精神,如今聽昊元真人這樣說,精神才真正鬆懈下來。
「以後你也算我半個徒弟了,我體峰一向隨性,沒必要在乎虛禮。」昊元真人瞥了眼樹叢里快擋不住的一群黑壓壓的人影,「你們想看就出來看,偷偷摸摸的,成什麼樣子。」
蹭蹭蹭,草里齊刷刷冒出一排大漢,個個渾身肌肉,魁梧如山:「師父!聽龍遼說,我們多了個小師妹?」
月上中天,這麼一群重量級的壯士卻閃著星星眼,新奇地探頭探腦,顯得有些滑稽。
他們七嘴八舌道:「咱們體峰千兒八百年才出一個女修啊,你們瞧,小師妹多可愛啊,和我們這些大老粗一點都不一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