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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羽像是炫耀一般,故意露出京年年手刀所造成的傷口,黑霧像蠕蟲般爬上了墨羽的血液中,幾息後傷口便癒合了。
「我早已和怨氣化為一體,只要這世上仍有怨氣,我就不會受傷。」墨羽盯著京年年,「我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跟我回去吧。」
月無涯斂著眉眼向前一步:「要帶她走,先過我這一關。」
墨羽這才拿正眼瞧了月無涯一眼:「那些老匹夫看不出來,真當我也看不出來嗎?你不過就是她的本命靈器,真以為自己是個人了?」
墨羽手中方天畫戟擲出,直撲月無涯面門。
京年年心驚膽戰:「小心!」
可方天畫戟在離月無涯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無法傷到月無涯,月無涯向前走了一步,畫戟便退幾寸。
月無涯:「我是她的本命靈器沒錯,所以她的命就是我的命,我說你帶不走她,你就是帶不走她。」
墨羽使出渾身力量驅使方天畫戟,但畫戟仿佛脫離了他的掌控。
月無涯並指彈了一下戟尖,畫戟震顫嗡鳴,直接失去了所有靈力,像普通兵器一樣落了下去。
墨羽收起笑容:「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月無涯回答道:「我是她的本命靈器而已。」
京年年抬頭看向月無涯的背影,他身量高大,此刻將她擋在陰影中,一手還背在身後,比了個手勢告訴她自己沒問題。
墨羽:「不過是靈器罷了,我也不止這一種手段。」
他手裡一疊符籙化作一堵牆,遮天蔽日地想要包裹住京年年和月無涯。
【無涯,你剛才那招對符籙有用嗎?】
月無涯:【我只能一定程度地影響別的靈器,符籙我沒辦法。】
既然如此,要想破除符籙就要動用真火,而她和月無涯的靈力已經不多了。
就算拼盡所有靈力傷了墨羽,若真如他所說,他可以和怨氣融合治療,那也無法給他致命一擊。
京年年當機立斷:「我們走。」
月無涯點點頭,取出一張陣法紙,雙手結印,將他剩下的靈力都用來召喚真火抵擋住了漫天的符籙。
他踩上陣法紙,這張陣法紙狹小,他皺眉道:「得罪了。」
月無涯拉著京年年往他身前湊了一步,隨後抱住了她。
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月無涯抱得有些緊,他低下頭,手臂牢牢地扣在她的腰側,但京年年並不覺得不適,她能感知到月無涯已經在克制隱忍他的情緒。
隨著陣法發光生效,京年年的思緒被拉回了她中七情蠱的那個晚上。
那天,月無涯好似也是這麼抱著她,哄她說在月亮上。
為什麼?這種酸澀的情感是什麼?他很害怕她受傷,自己被抓走他嚇壞了?
京年年理不清,只能猜測,月無涯大概是怕她死了,自己也跟著死了吧。
她慢慢拍著月無涯的背:「別擔心,我這不好好的麼。」
月無涯的身子顫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你知道我擔心就好。」
*
陣法紙是南宮雁給月無涯的,終點自然在南宮家。
落地的時候,南宮雁帶著一群人已經在那裡接應了。
南宮天還在白家駐地收拾殘局,冷九也受了傷,正在將養。
南宮雁見京年年嘴唇發黑,眼眶發紅,靈力也所剩無幾,料想是經歷了一場惡戰。
月無涯鬆開了京年年,一路沉默,順著南宮雁的安排回到了南宮家宅。
「年年,你怎麼樣?」南宮雁看京年年的狀態不好,「我安排了家族的醫修在你房裡候著。」
京年年搖搖頭,她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不過是靈力耗光加上與墨羽交鋒,耗費了不少心力,她的心魔恐怕又重了一份。
「師姐,不必麻煩,我自己休息就好。」京年年道,「就是麻煩送些補靈力的丹藥和靈草來就行。」
她心魔能吸收怨氣的事情不想被旁人知道。
南宮雁也不勉強她,抬頭問月無涯:「好,那你呢?需要什麼儘管說。」
月無涯道:「寧心草。」
「好,一會兒就送你們那裡。」
南宮雁親眼看到京年年和月無涯安然無恙地進了屋子,才吩咐人去準備東西,自己則去了隔壁,冷九受的傷也不輕,怨氣造成的傷口難以癒合,她實在擔心。
京年年合上房門,才泄了氣,靠著房門緩緩下落。
她眉宇間的心魔閃爍,墨羽出乎意料的行動又將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勾起。
她已經拼盡全力修煉了,難道還是改變不了敗在墨羽手上的宿命嗎?
她眼前黑霧瀰漫,喃喃道:「無涯,我累了,要休息一會,你記得叫醒我。」
她今日染上諸多怨氣,需要給自己一點時間收攏這些怨氣,不然她的情緒也會被感染。
月無涯蹲下身來,扶住京年年倒下的身體。
許是回到南宮家安了心,她竟直接睡了過去。
月無涯眼底泛上無奈,將京年年一把抱起,她睡得昏沉,頭靠在他胸口取心頭血的地方。
他邁步走向了床榻,將京年年輕輕放在柔軟的榻上。
月無涯站在帷邊,自從京年年步入金丹後期,他回想起一些事情,碎片般的記憶拼湊起來,像是她說的在幻境中看到的,又與幻境不完全一樣,他仿佛已經陪著她經歷了許多遍這樣的事,卻又次次無能為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