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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鞋穿上啊。」
許幻竹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拉著他的手把他往回帶。
他不依不饒地回過頭來,「你要去哪裡?」
「我不去哪裡,我就在這。」幾人給他們讓開路,許幻竹便拉著他坐下。
「這情況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多了,這能治好嗎?」
「天吶,老天怎麼這麼狠心,讓這樣好看的人承受這些。」
許幻竹嘆了一口氣,「今日不是要去浦滎山麼,只能去了浦滎山再看了。」
「對了,方才在門外,田清榮說他那個下毒的夫人出了點意外,他一會兒要先送她回老家去,叫我們中午用完飯去村口等他。要不是一會要靠他給我們帶路,我真想去把那個毒夫人揍一頓!」
童錦芝說到『下毒的夫人』時,頗為咬牙切齒,捏著拳頭為時霽不平。
宋辰站在幾人中間,勸慰道:「女孩子家家的,要溫柔點。」
「那女人沖我們下毒,就這樣放過她?」
楊文楠用了許幻竹的藥膏,臉上的傷口今日看上去好很多,只是這樣放狠話時都沒了氣勢。
「別擔心,這事情我已經處理過了,不會讓她好過的。」許幻竹眉眼彎了彎,臉上帶上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其他人說話時,時霽就乖乖在一邊玩著許幻竹的頭髮。他將她的頭髮繞進指尖,一圈一圈地包緊,又鬆開。反反覆覆幾次,也不覺得無聊。
等許幻竹說話時,他又停下動作,認真地盯著她。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可就覺得許幻竹在說話,他應該要認真聽。
只是這一群人進來之後,她好像一直在同他們說話,沒再搭理過他。他有些不開心。
「許幻竹,我餓了。」
時霽拉拉她的衣角,許幻竹被迫回過頭來,極緩慢艱難地眨了眨眼,那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你還敢吃?
見許幻竹沒反應,於是他又拉著她的衣角使勁地搖晃。許幻竹這會突然覺得自己跟他娘似的。
「你們有錢嗎?」她問那幾人。
幾人回頭看向范玉珍,范玉珍隨即反應過來,從身上解下一個錢袋子遞給許幻竹。
許幻竹把錢袋子顛在手裡,裡頭沉甸甸的,語氣震驚:「難不成還真叫你們挖著金子了?」
范玉珍解釋:「之前陳坡賣了一車玉石去順平,被我們偷聽到了。所以我們昨日回陽襄的時候就叫人去順平把錢結算回來給每家都分了一些。之前沒料到這麼早就要離開,所以喬嬸子給了我們一點,讓我們這兩日拿著花。」
「厲害啊,那我們可以出去吃了」,許幻竹拿著錢袋子起身,眼角眉梢都含著笑意。
隨著她的動作,時霽手裡的衣角倏地滑走,他立刻也跟著起來,一隻手追著往前,又牢牢地抓住。
「走,帶你去吃好吃的。」許幻竹語調上揚,回頭撈過他的手腕。草綠色的裙子隨著步子邁開,像一片隨風翻動的青草地,好像能聞到雨後陽光的味道。
一行人去了村里最好的酒樓,在酒樓的二層找了個好位置坐下。
這裡臨著街道,窗子推開往下看,能見著底下人來人往的情景。
「我要吃糖醋魚!」
「那個燉豬蹄聽起來也好吃。」
「磨磨唧唧的,這單子上的菜都上一份不就行了。」
「不要點那麼多,我們吃不完的。」
那幾個人一進這飯館便被裡頭的香味迷得暈頭轉向,這會疊羅漢似的扒著菜單喋喋不休。
許幻竹倒了杯水放在時霽面前,「小齊,你想吃什麼?」
時霽鬆開許幻竹的衣角,去端面前的水,雙手捧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我想吃綠豆糕!」他從水杯里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晶晶亮亮的,還帶著點濕氣,看向許幻竹時像一隻搖著尾巴的小狗。
「綠……豆糕?」許幻竹額角一跳,她對綠豆糕都快有陰影了,這傻子還想吃綠豆糕,真是不怕死。她
於是又給他倒了一杯水,商量道:「那個不好吃,換一個吧,桃花糕怎麼樣?」
「可以。」他馬上應下。
還好還好,還有的商量。
傻了的時霽其實還挺好說話的,比之前滿身反骨,張嘴就懟她的逆徒聽話多了。
許幻竹欣慰地笑笑,「真乖。」
等著上菜的功夫,聽見下面有不小的議論聲,許幻竹便隨意往窗下瞥了一眼。
只見幾個年輕人抬著一具擔架穿街而過,擔架上蓋了塊白布,白布底下顯然是個人。
那幾人抬著架子從底下走過時,許幻竹看見白布的尾端露出一雙沾著黑泥的暗紫色錦靴來。
再看過路人紛紛退到一邊,且面露厭惡之色的情態,那架子上的人是陳坡無疑了。
陳坡死了?
昨日時霽替她他那一腳確實是用了勁,秋書榕後來投毒也是因為他這一腳將人踢成了殘廢,怎麼才一夜的功夫,人就死了呢?
她忽地想起,昨夜給秋書榕餵完綠豆糕之後,她擔心田清榮因此記恨自己而不帶他們去浦滎山,於是沒將事情做絕,末了又去找了田清榮。
不過那時他並不在房中,反而是大雨將至的一會兒才從外頭回來的。
她只提醒了他一句讓他去秋書榕房裡看看,便離開了。
如今想來,這事情怕是有些貓膩。<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