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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裴照煙拉過她,兩人往前走,「方才娘傳了信來,說在百悅樓備了酒菜,一會兒我們直接百悅樓吧。」
青瀘郡傳信的方式十分原始,像她們這般法力修為一般的普通鳥類,都是雇一隻小麻雀飛過來傳信的。
許幻竹也有自己的小麻雀,她回頭看了一眼停在路邊的麻雀,那麻雀便立刻跟著飛了過來。
「為什麼不去家裡吃?」許幻竹隨口問道。
裴照煙拉了拉她,悄聲道:「娘說人太多了,她懶得做飯,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花爹的錢去吃酒樓,不能錯過。」
這家人真有意思。
許幻竹點點頭,姐妹倆說說笑笑地便走出去好遠。
時霽和凌清虛跟在後頭,凌清虛望了時霽一眼,似是忍了很久,終於開口:「你方才是故意推我?」
若不是被他那麼生撲了一把,他本來能扶著許幻竹下來的。
「是。」他倒也不反駁,聳聳肩,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樣子。
凌清虛被他這番動作弄得哭笑不得。說起來,他以往交往的都是些磊落正派的人,突然遇見他這般理直氣壯使壞的還真是不知怎麼應對。
罷了,再怎麼說,他也比時霽多活百餘年,若真與他計較起來,也是有失身份。他按了按袖角,暗自思酌,這次就罷了,不過時霽下一回想再從他這裡占到什麼便宜,他怕是不會再讓他如意。
幾人趕到百悅樓之時,天光正轉暗,藍色的天幕上一輪圓月漸漸顯露出來。
百悅樓前,風拂細柳,燈火搖曳。
許幻竹和裴照煙一人捧著一把杜鵑花進來時,冉清怡和裴啟明已等了幾人許久。
冉清怡看著朝他們走近的四人,不由得感嘆道:「你說說,不僅是小雪和少君看著般配,煙兒和小曄看著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裴啟明聞言也往門口處看了一眼,他很快又收回視線,他倒是覺得這兩個少年比照他當年的風采還是差了點,但又不敢在這兒直接反駁冉清怡,於是十分敷衍地應了句:「孩子們的事情他們自有分寸,你就不用跟著瞎操心了。」
說話間,許幻竹和裴照煙拿著花束遞過來。
「娘,你生辰快到了,我和姐姐提前祝您生辰快樂。」
冉清怡笑著收下兩人的花,欣慰道:「還是養女兒好,不像某人,怕是早都不記得我的生辰了。」
裴啟明本來正朝白月晏和柳曄招手,招呼他們坐下。聽了這話立馬反駁道:「誰說我不記得了,夫人可別冤枉我,我可是早就給夫人準備了禮物,就等著夫人生辰的時候給你一個驚喜呢。」
冉清怡聞了聞手裡的花,不再搭理他,但是臉上的笑意不止,「你們玩了一日,餓壞了吧。聽說少君喜歡吃百悅樓的酒菜,我和啟明就商量著定在這兒吃飯了。桌子上這些都是樓里的招牌菜,你們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再讓他們上。」
時霽對上冉清怡那種丈母娘看女婿般的無比慈愛的目光,有些僵硬地笑著點點頭道:「讓夫人費心了。」
「都是一家人,不費心!」冉清怡笑眯眯地放下手裡的花,又看向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凌清虛,朝他碗裡夾了一筷子丸子,招呼道:「小曄,你也別客氣,就當是自己家一樣!」
冉清怡還要往他碗裡夾,凌清虛捧著碗連連後退道:「多謝夫人,我自己來便好。」
「好好好,千萬別客氣」,冉清怡生怕他們見外,又看了幾人一眼,只見裴照煙坐在桌尾,吃得也較為拘謹,不由得有些疑惑:「煙兒,你不是最愛吃這清蒸魚的麼,怎麼不吃了,是不是今日累著了?」
那盤魚就擺在裴照煙面前,但她一筷子都未夾,反而夾了點一旁的青菜。
「煙兒,自從小雪出事,你從姚新道回來之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可是遇上什麼難事了?」裴啟明也注意到了裴照煙的異常,裴照煙以往與自己十分親近,去姚新道的那兩年,更是時不時送信回來。但這一次回來,他卻感覺她與他們生分了不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其餘三人聽了裴啟明夫婦的話,不約而同停了筷子,齊齊望向正夾著一筷子青菜往嘴裡送的裴照煙。
裴照煙手上動作陡然停住,她強裝鎮定道:「沒什麼事,父親母親不必擔心,我只是今日想吃些清淡的。」
許幻竹:這魚看著其實挺清淡的。
時霽:這是前師姐師妹穿成姐妹?
凌清虛:終於找到她們了。
「那便好」,冉清怡這才放下心來。
幾人低下頭各懷心事地吃起飯來。
吃飯間,許幻竹時不時地看一眼時霽,終於在看到他吃了三塊糖藕,四塊糖醋裡脊和兩個豆沙丸子之後,嘴角扯出了一道詭異的微笑。
等吃得差不多了,冉清怡又叫了幾盤水果上來。
沉重的母愛下,四人沒人好意思拒絕,只得繼續吃起來。
終於,裴啟明好像遇見個老朋友,那架勢好似要再來一桌。冉清怡擔心自己不在,裴啟明喝起酒來沒有節制,便和他一塊去了。
臨走前,她囑咐幾人道:「你們吃完逛一逛便早些回家去。」
四人難得默契,動作整齊劃一,齊齊點頭。
冉清怡和裴啟明走後,許幻竹歪頭看向時霽,正準備好好和他掰扯掰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