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眾人看著許幻竹,無數道視線落到她身上。
凌清虛緊了緊手中的劍,正要上前。
「她出來找我。」少年清亮的聲音在人群後響起,眾人紛紛回頭望過去,時霽步履從容,從前方眾人閃開的一條小道走了進來。
他停在許幻竹身側,伸手拉過她擋在身後:「方才在臨水閣,溫少主講起鑒魔鏡的來歷時,我突然有些頭疼,便去窗口透了會氣。師尊大概是擔心我出什麼事,才出了臨水閣尋我。」
時霽擋在身前,許幻竹抬起頭,看見他微抬著的下巴,側臉的線條流暢凌厲。視線往下,少年肩背開闊,握著她的手溫暖有力,一如那晚在空間陣,火堆前,炭火星子崩射,他伸手擋上來時一樣,讓人覺得安穩可靠。
許幻竹點頭:「我是出來找他。」
溫明寒:「你們是師徒,互相說的證詞本就不可信。」
「寒兒」,溫崖裝模作樣喝他一聲,見他不再說話,又轉頭看向儲殷,「儲宗主,這兩個弟子我們可以不追究。但追蹤蝶指向明晰,又有門童證言,許仙長須得跟我們走一趟。」
儲殷看向許幻竹,許幻竹滿不在意地聳聳肩。
凌清虛開了口:「方才展示鑒魔鏡時,大家都在,她必然沒有那般神通,能在眾目睽睽下取了東西還全身而退。我看不如查查負責照看鑒魔鏡的人。」
這裡所有的人,溫崖只給凌清虛和儲殷幾分面子。
他開口替許幻竹說話,場面頓時又陷入尷尬。
許幻竹不領他的情,看著溫崖道:「行啊,那現在就走吧,早開始,早結束。」
她又沒拿過,還能憑空從她身上搜出來不成?
話頭一轉,她又說:「不過,如若不是我拿的,我平白被你們冤枉一場,那也不成。」
溫明寒:「那你想如何?」
許幻竹從時霽手中抽出手來,滿不在意地理了理袖口,「我若是冤枉的,你們溫家的寶物,隨我選一件。」
那對父子半晌沒接話。
當務之急,是找到鑒魔鏡。
不過看許幻竹那副過分自信的模樣,好像鏡子真不在她身上。
兩人心中彎彎繞繞,一時忘了回話。
「怎麼,溫家主不願意?」
溫崖最終妥協:「只要仙長配合,一切都好說。」
許幻竹這才跟上溫家派來的幾個溫氏女族,往臨水閣去了。
許幻竹進去之後,宋辰那幾人等得惶惶不安。
大約一刻鐘過後,才看見閣樓里的人慢悠悠地晃蕩著出來了。
跟著進去搜查的溫家人向溫崖匯報導:「回家主,沒找到。」
溫崖臉色一凜,十分難看。
但此時許幻竹已經依他所言配合了搜查。且眾人也在太陽底下等了許久,頗有怨言。他心中雖焦急,卻也不能將所有人都留下搜查一遍。
溫崖上前賠著笑臉:「許仙長,多有誤會,還望海涵。」
許幻竹沒搭理他,突然朝著一旁的溫明寒笑了笑,那笑容十分好看,一如霜雪化開,千樹萬樹梨花開。
溫明寒忽地被晃了一下。
時霽心道:許幻竹笑成這樣,准沒安好心。
宋辰疑惑:許仙長上次這樣笑,遭殃的是時霽,不知道這一回是誰。
楊文楠和翟永:許幻竹上兩回往他們身上拍東西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副表情。
果然,許幻竹的袖子從溫明寒手中掃過。
手心一空,溫明寒再低頭,手上的黑盒子已被許幻竹抽走。
「欸,溫家主,我都理解」,許幻竹捏著裝有追蹤蝶的小匣子,故作深明大義狀:「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和氣生財。貴族的歉禮我就收下了,這件事呢,就到此為止,我也不會再追究的。」
溫明寒此時才恍然回過神,突然為自己那一時半刻的恍神而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上前:「閣中的寶物隨你挑,許仙長能否換一件。」
許幻竹將盒子塞進袖子裡,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不---換。」
這一次的臨水閣之行,溫家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眾人走後,兩人才又回到臨水閣的頂層。
頂層護著鑒魔鏡的陣法還在,空氣里有淡金色的光影流動,只是原來放鏡子的地方,空空如也。
凌清虛說得有道理,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破壞防禦陣而盜走鑒魔鏡,此人定然身手非凡,不可能是許幻竹那個草包。
「父親,現在怎麼辦?」
「今次來臨水閣的所有人,一個一個查,我就不信,這鏡子還能長了翅膀,自己飛了不成。」
*
晚上是青雲秘境開啟的時辰,下午回了山鶴門後,時霽在房中呆了一陣,臨近天黑才出來與許幻竹道別。
秘境一開,就是三日。
連著三日不用上課,許幻竹覺得這種秘境試煉,可以多來幾次。
目送著時霽離開後,許幻竹也離開屋子,悄悄進了時霽房中。
回了山鶴門之後,許幻竹越想越不對。她與溫家無冤無仇,他們犯不著冤枉她拿了鑒魔鏡。可追蹤蝶她以前就聽說過,這種蝴蝶長在天山,以雪蓮為食,氣息純淨。只要是它們接觸過的氣味,無論過多久,再讓它們去尋,也一定能尋到。
追蹤蝶也不可能有問題。
那她身上怎麼會有鑒魔鏡的氣息?今日,只有時霽和楊文楠碰過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