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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又添了一句,「不耽誤您多長時間,稿子提前準備一下,一千字就好。」
「好、好、好。」翠翠吃完了穀子,這會正扯著嗓子高喊。
榆林恭維道:「仙長的鳥養的真好,通人性。」
許幻竹瞪了翠翠一眼,也沒立馬拒絕,只是低著頭盤算。
鑒魔鏡那檔子事還沒個著落。時霽這個傢伙,一天到晚就知道給她惹事。她得快些攢夠靈石,早日離開山鶴門才好。
許幻竹很快就想好了,她抬起頭看向榆林,神情認真,「這次給多少?」
榆林也是個敞亮人,朝她伸了三個手指。
許幻竹爽快道:「行,沒問題。」
有她這話,榆林終於鬆快下來。
「對了,時霽怎麼還沒回來?」
「楊文楠師兄家裡聽說他們一隊在此次的秘境中得了第一,高興得不得了,準備了接風宴為他們接風。時霽師兄也被拉過去了。」
還有人能拉得動他?許幻竹道了聲知道了,心下卻想著,他跟著去楊家,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榆林見沒什麼事了,便與許幻竹道了別準備離開。
等他走出去幾步,許幻竹又喊住他:「榆林,你還吃桃子嗎?」
榆林看了眼院中的桃樹,腳下不停,加快了速度往外走,連連擺手道:「不了不了,仙長早點休息。」
說完便一溜煙似的跑了。
許幻竹抬眼看了看樹上壓得沉甸甸的桃子,心下疑惑。
奇怪,上一回給他的時候,他明明還很開心來著。
第19章
榆林走後,許幻竹關了門坐下,從妝檯抽屜里摸出一串碧色的吊墜。
吊墜放在手心,瑩瑩潤潤,有種歷經了年歲的溫潤質感。
她輕輕摩挲著玉墜,眼神忽地蒙上一層陰翳,心想著去凌虛宗也行,正好有東西要還給他。
「咚咚咚」,門外傳來輕緩又節律的敲門聲。
許幻竹緩緩嘆出一口氣,隨手將手中的墜子拍在桌面上,一邊往門口走,嘴裡一邊不甚耐煩地念著:「又怎麼了?」
門扇拉開,高她半個頭的影子兜頭照了下來。
背著光影的方向上,時霽一整張臉隱在陰影中,這陰影還帶上些霧氣,顯得他過盛的五官都柔和下來。
許幻竹一抬頭,便撞進他一雙氤著水汽的眸子裡。
晶晶亮,像月光落進深泉,水面泛起微光。
空氣里漂浮著淡淡的酒香,眼前人搖了搖手中的酒瓶,望著她輕輕開口:「師尊,要一起喝酒嗎?」
許幻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他。
按理說,從溫家、青雲秘境裡走了一遭,她現今看時霽,只覺得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坑貨。
但大概是他從楊家拿來的酒太香醇,又或許是他今夜這樣,染上幾分酒氣的模樣與以往不同尋常,帶著些可憐勁兒。
無端地讓她想起,想起她在時霽那個遲遲醒不過來的夢境之中所窺見的一切。
只因這一時的惻隱,她同時霽坐在了院子裡的竹床上,喝起酒來。
時霽望向她,許幻竹心裡分明對他還有意見,卻也應了他出來喝酒。
還真是,斤斤計較,又嘴硬心軟。
許幻竹舉杯呷了一口。
這酒既香又醇,絲絲縷縷的桃花香氣漫散在唇齒間,久久不散。
她滿足嘆道:「早就聽說楊家好藏美酒,今日沾你的光了。」
她很快喝下去一杯,又斟了一杯,就要往唇邊送。
「這酒後勁頗大,師尊莫要喝急了。」
時霽拉住許幻竹的手腕,出聲提醒。
許幻竹忍不住蹙眉。
她以為現如今的自己心境已然十分平和,能叫她生氣的大概只有三件事。
一是打擾她睡覺,二是毀壞她的花兒,三是阻她喝酒。
她本仰靠在竹床後的桃樹樹幹上,此時借著時霽抓著她腕子的力道坐起來。
一隻手輕輕敲著酒盞,發出清靈的脆響,「時霽,你向來不喜歡人多熱鬧的場合,今日同他們去接風宴,是想借楊家的好酒來討好我?」
絲絲縷縷的桃花酒香從許幻竹的唇齒間溢出。
時霽望向許幻竹,只見她身後的月季開得如火如荼,她置身花叢之中,一張嘴上下開合,唇瓣柔軟妍麗,就如同她身後開得正盛的月季。
他一時忘了鬆手,然後看著許幻竹一點一點欺近。
她另一隻手忽地點到他肩頭,隨著那對唇瓣開合的頻率,那一根纖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在他肩上輕輕戳著。
她說:「你討好我也沒用,你乾的那些事兒,我都知道。我警告你,日後給我安安分分地呆著,若是惹出什麼禍事,我可保不了你。」
時霽盯著她,耳尖上泛起些異樣的紅色。
許幻竹搖了搖被他緊握著的那隻手腕,語氣不悅:「鬆手。」
他好像聽不懂人話,非但沒有松,反而還暗暗加了幾分力氣。
這動作簡直像是在挑釁,許幻竹可不慣著他,一隻手抓著後頭竹床的邊緣,兀自往後使著力。
就這麼你拉我扯的,酒盞里的酒水灑了大半。
許幻竹心疼地看了一眼,就是這一下的恍神,時霽微微一使勁兒,她整個人便被拉著跌到時霽懷裡,而時霽那一邊顯然也沒坐穩,兩人雙雙向後撲倒,滾落在花叢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