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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來不及抬頭,那人忽地將她撲倒,天旋地轉間,耳邊傳來一句:「小心!」
許幻竹猛地睜大雙眼,只見上空忽地躥出來一道黑影。
那黑影,她不可謂不熟悉。
影子動作十分快,起初是朝著許幻竹的方向衝過來的,後來凌清虛將她撲倒後,那黑影便直衝沖地朝著凌清虛了。
許幻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扣著凌清虛的肩膀猛地從地上翻身而起……
時霽到後院之時,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場景。
一隻長著牛頭馬面猴身的怪物從樹上一躍而下,朝著凌清虛生生撲過來。而在那怪物要張嘴咬上凌清虛的下一瞬,許幻竹從地上一躍而起,將他擋在身後,於是這兩道獠牙便破進了她的脖頸。
「裴照雪!」
「裴姑娘!」
時霽和凌清虛飛身上前,兩人一左一右圈在那怪物兩側。時霽蓄力往它身上砸下一道白羽飛箭,凌清虛吸起地面上的沙塊石礫聚成一道網朝它打來。只是那東西身手敏捷又皮糙肉厚,實在是不好對付。
君沉碧聽見打鬥的聲音趕過來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她正要上前去幫忙,時霽沖她喊道:「快帶她回去!」
分神間,時霽被拿東西的爪子抓了一把,右肩的衣裳破了個洞。
「你怎麼樣了?」許幻竹被君沉碧攬著往外走,她捂著脖子,不知是流了血的緣故還是怎的,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也沒力氣答話,便乾脆就讓君沉碧拖著走。
百悅樓里一片混亂。
兩人出了百悅樓大門正要往裴家趕,有人忽然攔在她們倆跟前。
君沉碧抬頭,只見那女子一襲彩衣,身後跟著宮城中巡邏的白羽衛。
她正要開口求救,卻見那人出聲喝道:「裴照雪被妖物咬傷,這妖毒霸道蠻橫,恐怕會傳播,為了城中百姓的安全,請諸位快將這兩人捉了送去宮裡處置。」
於是君沉碧和許幻竹被團團圍住,那一群白羽衛個個嚴肅平整,不容她們多說半句便押著她們去了宮裡。
許幻竹開始有意識時,發現自己已經被關進了地牢里。
牢里陰冷潮濕,透著股死老鼠味兒。
她抬手摸向自己脖間的傷口,只摸到一塊白布,應是被人包好了。
許幻竹走到牢房的門邊,搖了搖牢門上的鎖鏈,一個穿著黑衣的牢頭走到她跟前不耐煩道:「幹什麼?」
「為什麼把我關進來?」
那牢頭看了一眼許幻竹,不屑道:「還以為自己是少君的未婚妻呢?你如今中了妖毒,不將你關起來,難道留在外頭害我們不成?」
許幻竹又摸了摸脖子,這不是妖毒。今日那怪物的模樣,她見過的,與十年前漁陽村子裡襲來的那群魔潮一樣。她之前就被魔潮咬過,傷好之後並沒有什麼事。怎麼聽著人的意思,這毒好像還會傳染似的。
「我不會害你們,大哥能不能替我跟郡王說說,將我放出去?」許幻竹兩隻手抓在牢門上,但又立刻被彈了回來。
「你離這齣口遠些,這可是青瀘郡中特意用來關人的地方,你碰一下都要皮開肉綻的。實話和你說了吧,咬你的那妖物還咬了百悅樓中的一個夥計,那夥計比你傷得厲害些,已經長出了獠牙和長甲,變成妖物了!」
「依我看吶,你的下場估計也差不多。郡王看在你之前救過少君的份上,還叫我們好好關照你,你可消停地在裡頭呆著吧。」
「那白月晏呢?」許幻竹手心裂開幾道傷痕,有血絲一點點地往外冒,她不敢再碰那牢門,遠遠站著問他。
「少君和白羽衛還在捉那隻妖物……誒剛叫你消停呆著,你問這些有什麼用呢?郡王連夜取消了你和少君的婚事,少君便是回來了,也不會來救你的。」
許幻竹聞言默默退回了角落,蹲在了地上。
那牢頭見她不再折騰,便也離開了。
牙有些癢。
許幻竹伸手摸了摸,嘴角的兩顆牙齒好像變得長了,尖了。
不是吧。
她怎麼這麼倒霉?
無緣無故被拉到這玲瓏塔中出不去也就算了,裴照雪這身體讓她喝不了酒,睡不了好覺也就算了,如今還被這不知是哪冒出來的魔潮咬了一口,隨時還有魔變的可能。
越想越氣,許幻竹捏緊了拳頭又痛得立馬鬆開。
腦子裡那股眩暈感又襲來,於是她只能靠在牢壁上,慢慢睡了過去。
再一次睜眼時,她是被人掐著臉弄醒的。
耳邊傳來那牢頭的聲音,「少君,你別這樣,我不好交待啊。」
時霽頭也不回,「誰若有什麼意見,讓他來找我。」
「少君?」許幻竹睜開眼,便見時霽面無表情地蹲在她跟前,一隻手捏著她的臉,十分粗暴地把她掐醒。
第55章
時霽和柳曄處理完那隻妖物, 再去找許幻竹和君沉碧之時,才知道她們經被關了起來,兩人一刻不敢停下, 又分頭去救人。
那會剛聽到許幻竹被關進地牢的消息時,時霽頓時心下一空, 她本就受了傷,如何能忍受得了牢中的陰冷潮濕, 也怕她受什麼委屈苛待, 於是不管不顧地往這邊趕。
誰知她這人倒是心大, 他這一邊是急瘋了, 一路趕過來,一步都不敢停, 可她居然還能睡得著。
時霽停在她跟前, 伸手緩緩覆上她纏了白布的脖子, 眼裡閃過一絲心疼。可轉念想起她剛剛不要命一樣去救凌清虛的樣子, 心裡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 臉也跟著黑下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