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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他們這一家子,除了裴照煙去姚新道學過兩年法術,其餘的,均是些繡花枕頭,便只會些三腳貓的術法。
好在柳曄才剛來,對他們了解不太深,是以許幻竹便開始胡說八道,以期在他心裡樹立起一個良好的形象。
她想著,他這樣的人,看上去應該會對努力上進的姑娘比較有好感吧。
柳曄聞言點點頭:「姑娘說得不錯,一日之計在於晨。」
許幻竹看向柳曄,他的年歲看著與裴照雪差不多大,但談話間莫名覺得此人身上帶了股老成持重的端肅威嚴之感。
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不過冉清怡昨日同她說過,柳曄的父母才身隕不久。
方才進來時又看他在樹下站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這麼一想,又覺得他這般性情也算的上合乎情理。
這麼說起來,他應當是不大樂意同他們一起出去的。
於是許幻竹頗為善解人意地開口:「柳公子,我起先想著你初來青瀘郡,應當四處去看看。所以昨夜便也沒問過你的意見,便貿然邀你同我們一起去看花,若你覺得不舒服,那便不去好了。」
「勞煩姑娘替柳某考慮,昨夜初來青瀘郡時,便覺此處風光秀美,今日托姑娘的福,有機會去看看,柳某樂意之至。」
許幻竹這才放下心來,這個柳公子整個人就……很有禮貌。
「那就好,我自從落水生病了以後,也好久沒出去了,正好今日天氣也不錯,是個適宜出行的好日子。」
「姑娘的病可好些了?」
昨日聽冉清怡提過,裴照雪前幾日落水生了病,才醒來沒兩日。而裴照煙也是因為妹妹落了水,才從姚新道趕回家來的。
只是裴照雪落水轉醒的日子,與他來到這地方的日子似乎是同一天。
他不由地留了幾分心思。
「早就好了。」許幻竹朝著他搖了搖腦袋,髮髻間的一隻青雀簪子隨著她的動作上下輕擺。
這般雀躍靈動的模樣,的確不像有病的樣子。
也不像她。
他從未見她有過這般情態。
柳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那便好。」
「裴姑娘。」
「嗯?」許幻竹看向他。
他見她捧著茶杯卻不喝又問她:「你很喜歡看花?」
「還行吧。就是看著它們努力生長的樣子,覺得還挺美好的。」
裴照雪覺得養花麻煩,院子裡光禿禿的。
但許幻竹的確喜歡。
畢竟人長了嘴,會欺騙,會說謊,但花不會,它只會默默地長著,春夏秋冬的,長長久久地陪著她。
「對了,柳公子,你可有什麼喜好,或者有什麼討厭的東西?還有這院裡是否需要再給你添置些什麼?你儘管告訴我,我娘說了,叫你在這裡不要拘束,就當是自己家一樣。」
這姑娘當真熱情。
柳曄周正的眉眼漸漸舒緩下來,「我沒有什麼特別喜歡或是討厭的,院裡的東西也很齊備,不必再添置什麼。」
「那行,你有什麼事兒一定要和我說啊。」
許幻竹站起身,「謝謝你的茶,我就不打擾你了,一會兒要出門的時候我再來喊你。」
「好,姑娘慢走。」柳曄將她送至門口,見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路口,這才回屋在桌前繼續坐著。
桌子上,她用過的茶盞還盛滿了茶水。
她一口都未曾喝過。
柳曄將桌上涼透的茶水潑在地上,杯子被他反扣在桌面上。
他又望向院子裡的老樹,嘴裡喃喃:「許幻竹,你究竟在哪裡?」
第50章
如意客棧, 孫明澤的客房裡。
傳來一陣陣哭天搶地的叫喊聲。
小二還以為客棧里進了賊人,找了個夥計一塊上樓查看。
一進屋,只見屋子裡一片狼藉。
客房裡唯一的一張桌子四腳朝天地躺在地上, 房中的一應擺設全被丟得七零八落,無處下腳。
再看那床榻上, 楊文楠和宋辰一個站在床頭,一個蹲在床尾, 嘴裡念念有詞。
楊文楠:「老子是青雲山第一惡霸, 何人敢在我面前撒野!」
「劉子恆是吧, 那便讓你嘗一嘗老子的千秋煞氣至尊金刀!」
「哼, 老子還沒開始呢,你求饒也沒用!」
他手中拿了個枕頭朝著空中胡亂飛舞, 接著在床榻上原地起跳, 震得床上的木架吱呀作響, 好似下一秒就要塌下來。
宋辰在另一邊抱著雙膝:「師尊, 昨日才練完劍, 為何今日又要練?」
「學不會, 根本學不會啊!」
「我實在是太累了。」
小二看向一邊唯一清醒著的孫明澤,「客官,這是怎麼回事?」
孫明澤錯身避開床上砸來的一個枕頭, 跛著一隻腳從房間的角落慢慢走過來。
「你快想想辦法,今日一早突然就這樣了。一個個的,跟得了失心瘋一樣。」
那小二問:「可是吃了什麼東西?」
孫明澤即刻點頭,帶他去隔壁童錦芝的房裡。
這一邊的景象比孫明澤那邊也沒有好太多。
三個姑娘歪七扭八地躺倒在床上,面色蒼白羸弱, 不省人事。
小二端起桌上幾人用過的飯碗,只見裡頭還飄著一些菌菇的殘渣。
「壞了, 這是中毒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