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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日這樣的狀況,是斷然沒有可能拉著徒弟與自己一同在這兒看活春宮的。
許幻竹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她作為他的師尊,就承著一份教導之責,不能將好好的徒弟給養壞了,於是她稍稍踮起腳,伸長了雙手,覆在他耳側,用極輕極低的氣音說道:「不要聽。」
時霽的耳朵果然很燙,許幻竹心想。
許幻竹的手好涼,甫一覆在耳側,四周都清淨涼快下來。
她右手腕上的小鈴鐺,膈在他下頜上,也是冰冰涼涼的。
那感覺像是烈日下被餵了一碗冰水,身體裡那股不安的躁動和無端的沸騰也跟著漸漸平息下來。
許幻竹踮著腳,抬著手,這樣久了,肯定會酸。
他配合著她搭在耳邊的手,慢慢低下頭來。
只是這樣,兩人就靠得更近了。
他又聞到了許幻竹身上的味道,那股淡淡的果酒的香氣。
真是奇怪,明明都到陽襄村這麼久了,她身上怎麼還帶著這麼一股酒香。且這味道漫散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忽地令他有些暈眩。
柜子縫裡漏下一小線光,剛剛好落在許幻竹臉上。
她仰頭看著他。
長長的細細的一條光線,從她的額心到鼻尖最後落到唇角……
唇角微微張開,紅潤飽滿,像她以前院子裡種的那片紅色的月季。
這個距離,再往下偏個半寸,他就能……
這般胡思亂想著,耳朵忽然一緊,許幻竹罩在他耳側的一隻手忽地收緊。
他不明所以地望向她,只見許幻竹吸了吸鼻子,又張了張嘴,一副噴嚏打不出來的表情。
她若在此時發出聲音,那今夜必然不好收場。
他自然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好像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
他於是又低頭往下移了半寸,朝著許幻竹的方向又壓近了些距離。
許幻竹的手本來罩在時霽耳朵上,想替他擋一擋外面那不堪入耳的聲音,時霽這麼突然往前靠近,她的手自然而然地就搭在了他的肩頸上,再加上她的雙腳又微微地踮了起來,於是便顯得那模樣好像是在等他來親她一樣。
她眨了眨眼,脖子往後仰了仰,極力忍著胸腔中那幾欲釋放而出的強烈氣流。
而在她幾乎要忍不住的下一瞬,忽然感覺腕上一空,面前的人俯身而下。
於是恍然之間,什麼溫溫軟軟的東西堵在了唇上。
那東西好像有些不得章法,往上蹭了蹭,又往下點了點,最後在一片灼熱混亂的氣息之中,許幻竹的腰也被緊緊錮住。
唇上傳來的熱意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她驚得睜大了雙眼,只看見時霽湊得極近的眼睫。
他倒是沒看她,吻得專注認真。
許幻竹傻了眼,那一聲噴嚏化成悶悶的咳嗽。
這一下噴嚏的確是打不出來了,但她怎麼覺得眼下這情況好像比打出來了還要糟糕。
黑暗密閉的空間裡,兩人交頸相擁,唇上的熱意順著蔓延到了臉上,耳朵上,最後手心也開始冒汗。
她幾乎喘不過氣,最後抽離出一絲理智來,順手抓住時霽後領將他往後拉扯。
只是此時的時霽卻好似一塊鐵板,推也推不動,拉也拉不動。
一味地、死死地攬著她,跟著她,於是你推我拉的幾番拉扯下來,兩人扭作一團,力氣往一邊使去。
最後那柜子再也承受不住,朝著時霽的方向一把栽了下去,發出一聲巨響。
第37章
柜子倒地後發出了一聲巨響, 那聲音透過木板傳上來,震得人頭皮發麻。
床榻那一邊突然停了動作,秋書榕的聲音傳了出來:「什麼聲音?」
許幻竹嚇得一頭栽在時霽懷裡, 屏氣凝神,不敢動作。
陳坡下了床, 繞過屏風往這邊看了一眼,接著又回了床榻上, 只聽到他滿不在意地對秋書榕道:「倒了個柜子, 不必大驚小怪的。」
那兩人倒也真沒放在心上, 轉頭又繼續辦起事兒來了。
床架子又開始被撞得吱呀亂顫。
許幻竹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師尊, 你沒事吧?」頭頂上傳來時霽的聲音。
這語氣聽著竟還十分磊落大方,好似絲毫沒把剛剛自己做的混帳事放在心上。
他一雙手輕輕攏在許幻竹肩頭, 而許幻竹因為整個人靠在他懷裡, 他說話時, 胸腔帶起的震動透過衣料傳到她耳邊, 聽起來格外清晰。
她忽然有些氣悶, 於是摸著黑從時霽身上半撐著起來, 試圖讓自己的身體與他隔開一些距離,接著壓低了聲音質問道:「你方才為何親我!」
「可方才我若不那樣做,只怕師尊早就被當成賊人捉起來了。」
他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看的許幻竹想給他一拳。
「你可以捂住我的嘴, 或是將我打暈,不必非得……」
兩人說話間外頭還配著床架子的吱呀聲和細細密密的喘氣聲,許幻竹從來沒覺得像現在這麼尷尬過,『親我』兩個極簡單的字梗在喉嚨里,不上不下。
「非得什麼?」他往上抬了抬下巴, 語調輕緩,一句話問得繾綣旖旎, 引人遐思。
許幻竹覺得,時霽這一張嘴,有時候真的是十分討嫌。
等日後出去了,她非得找個什麼高級些的禁言術法,叫他一天到晚沒點眼力見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