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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挺晚了,我們……回去吧。」她說。
「好,我們回去。」
時霽輕車熟路地撈起許幻竹的手,許幻竹微一怔楞,就是這麼一瞬的錯愣,叫她再也沒掙開他。
鈴鐺就這麼被他攥在了手心裡,接下來這一路,便只能發出些細微的悶響。
像在人心上撓癢。
第33章
青雲山的議事堂中, 榆林向儲殷遞過去一張通訊符:「宗主,其他人榆林都聯繫上了,都已平安到了目的地。只是許仙長那一行人, 不知怎麼的,遲遲聯絡不上。」
凌清虛此時恰好從門外進來。
這一次下山歷練, 凌虛宗十餘名弟子皆由季晉華領著,按照下山前的說法, 領隊的師尊每隔一日便要向青雲天宗匯報山下的情況。
如今距離他們一行人下山已過去了一段時日。他今日特意放下門中事務過來, 便是想問問季晉華他們的情況。
儲殷皺著眉接過榆林手中的通訊符, 聽見腳步聲, 抬頭看向凌清虛。
他神色如常,依舊是一派沉穩深斂, 眉目威嚴的掌門模樣。
但不知怎麼的, 儲殷總覺得他今日看起來與往常不太一樣。
若實在要說哪裡不一樣, 好似……是眼睛。
凌清虛的眼裡, 好似蓄著些什麼東西。
若要借點什麼類比他之前的眼神, 那之前的凌清虛, 給人的感覺便如一片一望無際的海,遼遠、曠闊、平靜。
而今日細細一看,他那眼神, 倒更像是座望不見底的深山……
儲殷很快從這般審視中抽身出來,視線從凌清虛的臉落到他的腰間。
凌清虛今日未著凌虛宗的長老服,穿了件淡青色的長袍,腰間的玉墜單薄銳利,隨著他走路的步子淺淺擺動。
一打眼看上去, 與他的氣質不太相稱。
他停在儲殷面前,袍角還在微微擺動。
他緩聲開口:「宗主, 晉華他們下山已有幾日了,我今日是來問問他們的情況。」
儲殷很快拉他坐下,先是叫他放寬心,「不必擔心,季晉華他們前日便已平安到了豐寧。」
後又面露難色,斟酌著開口:「只是我遲遲聯絡不上許幻竹,不知是出了什麼狀況。你來得正好,不如用你凌虛宗的傳音玉簡聯繫下宋辰,看看他們究竟去了何處?」
聯絡不上許幻竹?
凌清虛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帶著這麼多人,自己身上又背著舊傷。
若是遇上什麼狀況也不知能否應付得了。
「我這便聯繫宋辰。」他從袖間拿出玉簡來,兩指畫圈落在玉簡中心,玉簡四周開始聚起月白色的清光。
幾人紛紛盯著那光圈,等著另一邊的回應。
半晌,光影漸滅,玉簡無聲。
「若是連凌虛宗的玉簡也聯繫不上,那他們大概並不在人界。」
凌虛宗收回玉簡,眸色淡淡,心底卻翻起巨浪。
他在清霜劍上布了劍意相連術,若許幻竹有危險,他的無念劍便能有所感應。
而他們離開的這幾日裡,無念劍並無響動。
也就是說許幻竹目前應該安全,但他並未將這消息告知儲殷,只是順著方才的話繼續往下說:「若是不在人界,那情況便有些複雜了。」
本來當時發現自己送錯傳送符之後,榆林就十分愧疚,心底千盼萬盼著他們幾人平安抵達才好。如今聽凌清虛這樣說,便更是緊張,他隨即上前兩步道:「宗主,說不定他們只是路上耽擱了,不如讓榆林去泗陽找找看吧。」
儲殷聞言認真打量了榆林兩眼,接著緩緩搖頭道:「你……你不行。」
不太靠譜。
別到時候人沒找著反倒把自己給弄丟了。
「宗主……」榆林還想繼續勸說。
「我去吧。」凌清虛一隻手摩挲著腰間的玉墜,眼皮子垂著,看不清表情。
「正好泗陽離豐寧也不遠,晉華又是第一次帶弟子下山,我到時候順便再去豐寧看看。」
儲殷和榆林齊齊看向凌清虛。
兩臉疑惑。
儲殷心道:上回叫凌清虛帶凌虛宗的弟子們去豐寧,他極力推脫說沒空,這才讓季晉華去的。他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榆林心想:凌掌門是不是糊塗了,泗陽離豐寧可不近,一個南一個北呢。
兩人心裡犯著嘀咕,嘴上倒是應得飛快。
儲殷:「如此也好,那便辛苦你跑一趟。」
榆林:「凌掌門去,那定然是沒有問題的。」
「那我便先回去處理門中事宜,明日啟程前往泗陽。若尋到了他們幾人的消息,我會及時給您傳音。」
「一路小心」,儲殷起身送他,到門口時壓低聲音囑咐了一句:「清虛,此去途中若是有玲瓏塔的消息,記得及時告知與我。」
凌清虛略一沉吟,看向儲殷,「宗主,這玲瓏塔究竟有何機妙?」
「果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儲殷回頭看了榆林一眼,見他正低頭收拾桌面上的東西,這才拉過凌清虛,往一邊走,「玲瓏塔是用離華天的四根靈氣柱的殘料煉化而成的,有聚靈引氣之用。這塔之前被天帝置在離華境替眾仙者們淨化濁氣,助其修行。如今塔丟了,離華天那邊倒是其次,天帝擔心被別有用心的人偷去,引出些什麼離經叛道,違背自然之舉,那可就不好收場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