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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什麼三個條件,還想威脅你師尊。
等明日戳穿了那陳、秋二人,找回那幾個倒霉蛋,出了這陽襄村,姑奶奶就不陪你玩了!
本來還想掙點靈石再跑路,如今看來,還是得早點離開山鶴門這個壓榨她十年的美好年華的地方,離眼前這個瘟神離得遠遠的!
離開這裡之後,她便去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帶上翠翠,辟一間小屋子,種滿花樹,夏時在樹下乘涼聽蟬,冬日在樹下溫酒賞雪,真是美滋滋。
光是這麼想著,許幻竹已然有些飄了,臉上的笑意也盛不住,落在時霽眼裡,只覺得十分詭異。
「弟子還沒說是哪三個條件。」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許幻竹拍拍他的肩,心情頗好:「天亮之後還有好些事要做呢,我們快些回去休息一會。」
時霽被她拉著往回走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許幻竹不對勁。
鬼知道她又在琢磨什麼。
可腳下卻不受控制,一步一步的,十分聽話地跟在她後面。
夜色溫柔,拉著兩人的影子,投射在田埂上,小路上。
時霽看著許幻竹的側臉,微風吹起她鬢邊的幾縷青絲,露出她尖尖小小的下巴,瑩潤的耳垂,甚至帶著股若有若無的幽香傳到他鼻尖。
他心底突然軟下來,其實陽襄村也沒什麼不好的,這裡與世無爭,沒人認識他們,沒人打擾他們。
若是,再遲一點找到那幾人就好了。
他大概是太貪心了。
私心裡企盼著,和許幻竹扮演夫妻的這段日子,再長一點就好了。
這夜,這月色,再長一些,就好了。
凌虛宗通往主殿的百餘級台階頂端,是賞月的好去處。
站在那高階上,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月亮。
凌清虛腰間的長劍在月色下閃著瑩瑩冷光。他一隻手流連在冰涼的劍柄上,劍柄上的花紋厚潤,就這麼輕輕觸著,好似就能叫人靜下心來。
他抬眼往天上看去,不知許幻竹在泗陽,過得怎麼樣了。
她手下那幾個男弟子,都不是什麼省心的,也不知她是否應付得過來。
還有那個人,那個日日跟在她身側的人。
他捏緊了劍柄,手背上的青筋泛起,透露出幾分猙獰的意味。
十年前的事情那樣慘烈,他從荊棘台出來,又故意接近許幻竹,究竟有什麼目的?
既是罪人之後,苟延殘喘至今,心中所圖所謀必然也是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這樣的人,絕不能留在她身邊。
也許這一次去泗陽,正是個好機會。
君沉碧第一次見到凌清虛臉上露出那樣的情緒。
冰冷、陌生、叫人從心底無端生起冷意。
她收起從君雲淮那裡拿來的宗門事務清單,眼中忽然明朗,她就說,凌清虛為何會把這些東西交給君雲淮?
看來,他是準備要去找許幻竹了。
第38章
清晨, 太陽剛剛從天邊爬上來,礦山這一邊如往常一樣,山裡的人已經被拉著起來幹活了。
算算時間, 陳坡離開礦山已有一日多了,按照他以往的習慣, 要麼今日,要麼明日便會回來。
而他回來之後第一件事一定是去山裡頭, 看看他不在的這幾日眾人有沒有偷懶。
所以那幾個看管他們的壯漢今日定是要抓著他們趕緊幹活的。
不過那幾人也是好吃懶做的脾性, 一般也只在那洞口裝模作樣地大聲呵斥著。
所以等一會忙起來, 陳慈就有機會向洞裡的其他鄉親們拆穿陳坡的謊言了。
前日翟永叫他不要衝動, 倒是給他出了個穩妥的法子。叫他先不動聲色地拉攏其他人,然後趁著陳坡沒回來, 群起反抗。
他們人多, 那幾個監工的大漢定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陳慈心裡牢牢記著今日要乾的正事, 一開工就一頭扎進了洞裡。
按著幾人說好的法子, 陳慈在洞裡搞定他們陽襄村的鄉親們。童錦芝、姜頌和范玉珍則搞定今日的吃食。
還好范玉珍是個丹修, 弄些禍害人的小草藥來並不是難事。
眾人各自心裡壓著事, 做著活等著中午放飯。
日頭漸漸往上攀著,到了午後,陽襄村王婆婆家這邊, 許幻竹用完午飯,便出了門。
料想秋書榕今日去見陳坡,定然不會大張旗鼓,所以她便等在了離田家後門不遠的一處田地的田埂上。田裡種滿了油菜花,她穿了件淺黃色的上衫, 青草綠的布裙,很好地隱在了花叢里。
足足等了兩個時辰, 田家的後門終於有了一絲響動。
許幻竹拍了拍身上的花粉,提步跟上。
一路跟著秋書榕到了村尾,見她閃身進了座破廟。沒多久,陳坡也跟著進了廟裡。
許幻竹見兩人都進了破廟,又開始往回走。
「翠翠,這麼急急忙忙的,出什麼事了?」
許幻竹為了一會的事,借著一起做糕團的名義,早早約了兩人在村里等著一塊去買食材。
「邊走邊說。」
許幻竹拉過喬嬸子和李大娘,往秋書榕口中的那個『老地方』趕去。
「我方才去找你們的路上,碰上礦山那個陳管事。我本想請他去坐坐,好問問裡頭的情況,卻看見他偷偷摸摸地去了村尾的破廟。我覺得他神色有些奇怪,便跟著過來了,哪知他進去才不久,秋夫人也來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