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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幻竹這幾日與嬸子們待得久了,說起這話來,那叫一個繪聲繪色,語調向上拉,眉尾輕揚著,讓人聽了就浮想聯翩。
「竟還有這種事?」喬嬸子驚得張大了嘴,引得過路人投來一道異樣的目光,於是又用手捂住,「咱們趕緊去瞧瞧,究竟是怎麼回事!」
三人風風火火又偷偷摸摸地,趕到了村尾的破廟。
這破廟荒廢已久,又在村尾,便是大白天,也沒什麼人往這邊來。
破廟的門關著,若是拉開,定會發出不小的聲響。於是幾人把目光投向了一邊的格紋空窗,窗子前有棵老玉蘭樹,那樹生得高,橫生出一些枝椏擋在窗口處。
三人湊近,透過玉蘭樹的枝椏,看見裡頭相互依偎著的一雙人影。
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許幻竹的本意是,讓兩人與自己躲在此處偷聽一會兒。裡頭的陳坡和秋書榕定然會說到礦山那邊的事情,到時候直接叫她們聽見那兩人的陰謀。
而李大娘和喬嬸子,一個力氣大,一個嘴碎,等他們三人當場拆穿陳坡與秋書榕之後,不愁礦山那邊的人回不來。
可誰知,才剛到這來,一轉頭,便不見了李大娘。
「李大娘呢!?」
喬嬸子還在看裡頭的情景,聽了許幻竹的話,突然伸手戳了戳她,示意她往裡頭看。
許幻竹抬頭,只見那李大娘不知何時已破門而入。
「秋夫人!村長如此待你,你怎麼能與別的男人廝混在一起?」
她這一嗓子吼出來,那兩人驚得迅速彈開。
秋書榕故作鎮定道:「我們不過是路上碰到了,進來敘敘舊而已,李嬸子何故這麼大驚小怪。」
「方才你們兩人抱在一起,我們都看到清清楚楚,你別想狡辯!」
許幻竹捏了捏眉心,這李大娘,真是看不出來她居然這麼有正義感。
這下好了,沒讓她們聽到關鍵的,叫秋書榕遮掩過去了可怎麼是好。
也不知時霽那邊什麼時候過來。
「『我們』?」陳坡倏地目露凶色,抬眼往窗子這邊掃過來。
嚇得喬嬸子捏緊了許幻竹的胳膊,「翠翠,他不會想要殺人人滅口吧?」
「不會的。」許幻竹安慰道。
還好她還叫了其他人,應該不出片刻,鄉親們都能來了。
大不了到時候再想法子讓他們說出礦山的騙局。
許幻竹拉著喬嬸子進了破廟。
「又是你們。」陳坡將秋書榕攬在身後,「蓉兒不必害怕,大不了我把她們三人殺了,沒人會知道我們的事。」
秋書榕顯然不想將事情鬧大,她暗中拉了拉陳坡,想叫他冷靜下來。
「陳坡,根本沒有金子對不對?你夥同秋書榕一起,將陽襄村的人騙去礦山,為的就是讓他們替你挖玉石!」
喬嬸子和李大娘聞言齊齊回過頭來:「你說什麼?!」
「榕兒說的對,你的確不是個省油的燈,我今日就了結了你!」
陳坡甩開秋書榕的手,從胸前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朝著許幻竹的方向刺過來。
李大娘本想上前去擒人,後頭從那扇半開著的破門出砸過來一塊石子。
石子劃破四周緊繃的空氣,發出『唰』的一聲,打在陳坡揚著匕首的手腕上。
他頓時吃痛,手下一松,匕首砸在地面上。
許幻竹見狀後退了兩步,陳坡見自己一擊不成,又握著手腕,猛地撲了過來。
什麼東西啊?!
許幻竹一路往後退,那人的速度卻飛快,眼見著他就要張牙舞爪地撲上來了,許幻竹閉氣凝神,準備強沖一衝看能否調出法力來。
她手指蓄力,依舊無果。
完了完了。
許幻竹心驚之際。那半扇掩著的廟門被人一腳踢開,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接著身旁好似有一陣疾風掠過,有人一腳踢在了陳坡心窩上,他霎時被踢出去半米遠,倒在地上,痛苦不堪。
秋書榕連忙上前去扶人。
有人一把拉過她,擋在身後。
許幻竹驚魂未定,抬頭望過去,只見一縷夕陽打在時霽肩頭,他急急地跑過來,額前的碎發還在揚動,被照著顯現出淡金色的光影來。
她第一次發現,時霽的個子真的很高,肩寬背闊的,擋在她身前的時候,她是一點兒也看不見前邊的景象。
就忽然讓人覺得,這人好像還挺可靠的。
他似乎感受到了許幻竹落在背後的視線,微微偏過頭來,上下掃她一眼。
沒問她有沒有事,沒問她是否嚇著了,眼裡的笑意明顯,一張嘴說的是:「師尊今日怎麼穿得跟朵油菜花似的?」
許幻竹:「……」
果然不能往他身上用什麼美好的詞彙,一張嘴就稀碎。
「許仙長!」
後頭傳來分外熟悉的聲音,許幻竹回頭望過去,只見宋辰等人從門口蜂擁著進來,突然將她團團圍住。
一同進來的,還有許多面生的青壯年。
也正是這時,時霽突然鬆開了她的手,悄無聲息地退到了許幻竹身後。
「你們怎麼出來的?」
宋辰解釋:「我們說動了鄉親們,趁著那陳扒皮不在,一起逃出來的。路上剛好遇到時霽,他帶我們來的這裡。」
「慈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