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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與許幻竹相識不過幾日,但時霽看向許幻竹那個稱得上詭異的笑容,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人要遭殃。
眾人依言照做,那兩個少年也不情不願地半抬著手。
這手一抬,兩人手掌右側上印上的紅色硃砂便一覽無餘。
許幻竹從袖中抽出一張名單,又慢條斯理地掏出兩張符紙,隨手貼在兩人後背上。
「楊文楠,翟永,下課前你們如果找不過來,這門課的考核就不通過。」
許幻竹話音剛落,兩人背後散出一道亮光,伴著一聲「什麼鬼東西!」,那兩人被瞬間吸入另一塊空間,消失在課堂上。
許幻竹抬著手指,輕輕扣在桌面上,聲音沉靜:「不要試圖在我的課上搞小動作。我雖然會的不多,但拿住你們,綽綽有餘。」
她雖帶著笑,但語氣里威脅的意味清晰可聞。
宋辰用手肘戳了戳時霽,壓低了聲音:「你師尊好兇。」
時霽唇角勾了勾,眼中晦暗不明,「所以你們不要惹她,她很記仇的。」
沒了那兩個刺頭,按裴照雪的話來說,這一屋子就剩兩個花痴:童錦芝和姜頌、一個社恐:范玉珍、兩個學霸:時霽和宋辰,所以這第一堂課上得還頗為安穩。
臨著要下課的當口,那兩人終於氣喘吁吁地回來了,還假模假式兒地同她道歉,拜託許幻竹不要找到他們家裡去。
像他們這樣的世家紈絝,在青雲山本就是混日子來的。但混歸混,若是課程掛了,倒時傳出去,名聲難聽得很。他們這種世家又極重名望,這以後回去了少不得幾頓打。
且這種刺頭兒,你越軟,他就越硬,你硬起來,他反倒慫了。所以對付這樣的人,第一次就得讓他們知道,你不好惹。
許幻竹這威嚴形象樹立得差不多了,終於抬手放人走了。
等人都走了,許幻竹開始收起桌上的符紙和書本,這時時霽也從下面走了上來,「師尊,我來收拾吧。」
「那你幫我把那張符紙收一下,寫廢了。」
許幻竹頭也未抬,指了指長桌角落裡躺著的一張符紙,上頭的硃砂好似都還未乾。
時霽從許幻竹後面側身而過,依言拿起那張符紙。
在他手指落到符紙上的瞬間,符身破開一道金光,須臾又聚成一個帶著吸力的旋渦,時霽被拖著拉到了符陣里。
許幻竹雙手叉腰,正看著好戲,此時腕上一緊,一隻指骨分明的手抓了上來
那邊帶來一陣強勁的力道,她也被拉著帶進了旋渦里。
第8章
許幻竹想不到這符術才剛上手,一天之內就甩出去兩張空間符。
時霽前幾日擾她清夢,踩她月季,今日還跟著看戲,她本來想小小地捉弄他一下。
如今跌坐在自己繪製的符陣空間裡,她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
兩人所處的地方,是一塊廣袤空曠的草地,中心長著棵四五人都抱不住的大榕樹,榕樹的須子垂下,落到許幻竹的肩上。
她有些嫌棄地往外走了半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情不願地往後退了幾步,撞到時霽的身上。
他伸手扶住她,撥開落在兩人中間的樹須,眉尾微挑,帶上些興師問罪的意味,「師尊,您方才不是說這是一張廢符?」
明知故問。顯然是想坑你沒坑成啊!
還被他一把帶進坑裡,許幻竹心裡罵罵咧咧,面上還要維持形象,於是試圖耐心解釋並暗示:「可能是哪裡出問題了。這其實就是個空間陣,一會兒地上會冒出些小怪物來,你順著這條路打出去,打到出口,就能出去了。」
正如許幻竹所言,不一會兒,草地上接二連三地竄出一些半人形的枯藤怪,吐著木須,往兩人的方向移動。
許幻竹見狀後退半步,拍了拍時霽的肩膀,示意他快上。
他只垂眸瞥了瞥落在肩頭的手,像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不動地站著。
時霽慢悠悠開口:「它們好像不會到樹下來。」
小怪物們的確是繞著榕樹左右地晃蕩。
就是不敢進來。
許幻竹不置可否,「你早些打出去,我們不是能早些出去嘛。」
起初她設這空間陣也不過是想要他在裡頭打上半夜的怪物,磨磨性子。
她以為按照時霽的性格,應該二話不說就殺出去了。
這樣一來等他破了符陣,她便也能跟著出去了。
不過他這樣站著不動算怎麼回事?
時霽問:「那這符陣什麼時候會消散?」
「明日。」
許幻竹話音剛落,只見他撩了衣袍直接靠坐在了樹下,氣定神閒道:「既然明日就消散了,那不如在這等一等,省的浪費力氣。」
無視許幻竹疑惑不解的目光,時霽放鬆了肩背,慢悠悠靠到背後的樹幹上。
餘暉落在他肩頭眉梢,鍍上一層好看的顏色,他此時看上去暖融融的眸子望過來,笑道:「師尊不是教導弟子,要注意『勞逸結合』嗎?」
真有你的。
活學活用哈。
「呵呵」,許幻竹有些氣結,伸手打了一把榕樹的須子,逕自往前靠在樹根的另一邊,閉上雙眼不願再與他說話。
那須子被她揚起老高,又迅速落下,晃晃蕩盪。
兩人都縮在樹下沒出去,那一群土木怪找不到攻擊對象,左右晃蕩了一會又漸漸隱在了地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