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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荒郊野外,哪裡來的塔?
許幻竹提步走近,塔下有一處入口,門扇輕掩著,兩旁各掛了一隻琉璃燈。
燈下綴著幾片白羽,風一吹,燈盞便隨著清風悠悠轉轉,投下粼粼清冷的影子。
她停在門口時,琉璃燈上綴著的白羽從她頭頂拂過,帶著股詭異的安撫的力量。腕間的鈴鐺清零作響,許幻竹伸手拉過了一片羽毛。
她將那白羽放在手中端詳,羽子潔白細長,像是大型鳥類身上留下的。
白羽,高塔……她腦中忽地閃過一片清明,儲殷讓他們下屆來的目的,不就是尋找仙鶴和玲瓏塔麼。
她隨即丟了羽毛,伸手按在塔門上預備推門進去。
直到門環的冰冷觸感傳回她掌心時她突然停下動作。
不對啊,她今夜出來的目的可不是眼前的這個玩意兒。不若將此處的消息傳給儲殷,讓他另外派人來此。
這麼想著,她將手撤回來往懷裡掏通訊符,動作間,一顆圓滾滾的石子從懷裡滾落出來,停在門下。
許幻竹彎腰拾起,還沒等她站起來,右手觸及石塊的一瞬,塔門便被突然打開,一道霸道的光影四散,連帶著她也被莫名其妙地拉了進去。
只是進去之前,臉側掠過一陣風。
耳邊好似傳來一陣翅翼扇動的聲音。
這聲音忽然叫她想起翠翠來。
於是變故橫生的這一瞬,許幻竹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回又忘了將那隻鳥給帶出來,本來從陽襄村出來時已不太愛搭理她了,這下好了,怕是以後要徹底跟著范玉珍了,不再搭理她了。
而後雙眼一沉,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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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主城撫南,泗陽一帶還有五六個城鎮,幾十座村落,高山低谷,山河溪流,一路綿延。
凌清虛到泗陽這兩日,沿著入口的小村落往主城走,一路上並未打聽到許幻竹這一行人的消息。
直到今夜他們從陽襄村中出來,聯繫上了宋辰,他才即時趕到了撫南城。
夜裡分完房間,宋辰推門進門時,便見一片漆黑的屋子裡赫然站了個人。
那人背對對著他,藍衣長劍,負手而立。
宋辰此時還算的上鎮定,畢竟方才傳音玉簡亮起,他接起時凌清虛問他身在何處,他便知道他很快就會找過來。
只是沒料到竟有這麼快。
宋辰朝他行了個禮,畢恭畢敬道:「掌門找我可有什麼要緊事?」
凌清虛轉過來時,指尖聚起一小團火焰,火焰一跳,便點亮了桌上的燭台。
屋裡霎時亮起來,他將手裡的劍輕輕放在桌上,聲音沉穩無波,「我今日無事,正好來看看你。」
「多謝掌門關心,弟子最近都挺好的。」
宋辰與凌清虛私下接觸並不多,只知道作為掌門的凌清虛威嚴沉肅,看著不太好相處的樣子,於是說話時罕見地過了腦子。
「這幾日宗里一直聯繫不上你,是何緣故?」
「這……這是因為……」宋辰有些猶豫,在陽襄村中的那一段能不能隨便說,再者,凌清虛越過許幻竹來問他的話,他若什麼都與他講了,總覺得自己有些做虧心事的感覺。
「宋辰,你是凌虛宗的弟子。」凌清虛淡聲提醒道。
「是,掌門,這事情說來話長,我是在考慮怎麼和您說。」
宋辰搞不清凌清虛的目的,但他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耍心眼也是白費,只得一五一十地將這幾日的事情與他說了。
「掌門,就是這些了。」他終於鬆一口氣。
「你剛剛說的石頭,拿給我看看。」凌清虛指節輕點著桌面,發出有節律的清響。
宋辰從懷裡掏出石頭,遞過去。
他悄悄掀著眼皮看凌清虛的表情,只見他捏著石頭端詳了幾息便十分自然攥進了手裡。
好像沒有要還給他的意思。
宋辰也不好意思開口討回來。
最後凌清虛都已經走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凌清虛堂堂一個掌門,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拿了他的東西?
怎會如此?
當然這還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凌清虛走後,許幻竹又來找他交代後事,許幻竹走後,君沉碧又來了!
宋辰這一晚上,可真是沒消停過。
好不容易送走了君沉碧,他正預備上床休息休息,又來了個人一腳踢開了他的房門。
「誰啊,這大半夜的,能不能換個人折騰?」
「宋辰,我師尊來找你時,說了什麼?」
聽見時霽的聲音,他又從床上猛地彈起:「你好了啊!」
宋辰三兩步跑到時霽面前,又是捏捏他的胳膊,又是拍拍他的臉,「不是說還要吃幾天藥嗎,你好得可真快!」
時霽錯開眼,看了眼他擱在桌角的一塊玉牌,十分粗暴地拍開他的手。
他這會的臉色有些難看,壓著聲音問:「她跟你說了什麼?」
「許仙長說她去辦正事了,讓我記得給你吃藥。然後她說等你好了把這些給你。」宋辰將許幻竹拿來的符咒丹藥一併還給時霽,「她這事可能要辦許久,若她一直沒回來,她說讓我們自己回青雲山。」
宋辰話還沒說完,時霽只聽見他說『若她一直沒回來』,再聯想到許幻竹今夜的動作,心裡便已猜了個大概,於是眼底陡然翻湧出暗色,一眼也未瞧宋辰遞來的物件,拔步就往屋外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