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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想了想,牽起宗恕的手,在他掌心中寫下幾個字,一邊對望望說,「這裡就交給林特助來處理善後吧,陳亮現在這樣也算是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至於之後的路就看他自己怎麼走了。」
宗恕領會了她的意思,點點頭道:「就按照你的想法辦吧。」
接著阿梨又轉頭看向望望:「放心,之後我會請林特助在花店外安裝好監控,再安排一位司機每天接送你去花店。現在花店的經營也逐漸步入了正軌,我建議可以再聘請一名店員,一方面可以幫著你一起打理,一方面有個人陪著你一起,也安全些。要是陳亮不珍惜這次改過自新的幾乎,再去騷擾你,林特助不會輕易放過他。」
望望眼裡再次泛起了淚光,依依不捨地看著阿梨:「放心吧,我也是時候該學會怎麼照顧好自己,怎麼好好生活了。你不用擔心我,出去玩要開心,你只要記得到時候寄好看的明信片給我就可以了!」
阿梨笑起來:「好啦我知道了,不只有好看的明信片,我還會給你寄各種當地的紀念品和小禮物,這下開心了沒?」
兩人正其樂融融地說笑著,都未察覺身後的陳亮不知何時甦醒了過來,又或許從始至終都是在裝暈,伺機報復。
陳亮忽然睜開眼睛,咬牙將貫穿在手掌與木梯扶手之間的銼刀奮力拔出,鮮血頓時噴涌而出,但他卻全然未理會,只一把從身後將望望扯到自己身前,緊握著銼刀抵在望望頸間,挾持著望望步步後退,在望望耳邊怪笑著低語。
「他們所有人都可以過得比我好,但你不行。你和我,咱們兩個才是一起的,你永遠都別想甩開我。」
阿梨急得伸手想要去拉望望,宗恕將她護在身後,上前與陳亮對峙。
「將人放了,你想要多少錢,我給你。」
「錢?」陳亮眼珠轉了轉:「我曾經最需要錢的時候你們戲耍我、拋棄我,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再多的錢都不夠,再多的錢,也填不滿我心裡巨大的窟窿。」
陳亮用鮮血淋漓的右手從兜里摸出一隻打火機,「嚓」的一聲,紅色的火舌映著血跡在他掌心中瘋狂地躍動。
下一秒,陳亮一揚手,火光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然後疾速下墜,落在了經樓二層的木梯上,安靜無聲地燃燒起來。
「陳亮你這個瘋子!」望望在陳亮手臂間掙扎。
宗恕迅速將身上的西裝脫下交給阿梨:「用這個去滅火,這裡交給我。」
「不許走!」陳亮雙目赤紅,被激怒了,突然用手中的銼刀在望望脖子上劃下了一道傷口,惡狠狠地衝著阿梨與宗恕怒吼:「你們誰都不許走,否則我現在就弄死她!」
阿梨怕陳亮失心瘋再次傷害望望,待在原地不敢再輕舉妄動,深吸了口氣與陳亮交涉,為林特助的到來拖延時間。
「好,我不走,我們都彼此冷靜一下,你說清楚,究竟想要什麼?」
「我究竟想要什麼......」陳亮面色亢奮,雙眼卻空洞無神:「我要咱們同歸於盡,讓一切重新開始!」
阿梨低頭望向經樓中逐漸壯大的火光,空氣中已隱有木頭的燒焦氣味,火舌正攀援著木梯熊熊而上,此刻唯一的希望便是林特助發現火光後能夠儘快趕到。
她正要開口繼續與陳亮周旋,望望突然飛蛾撲火般奮力掙紮起來,「你死心吧,我是不可能讓你得逞的。」
陳亮發狂般用手中的銼刀在望望身上劃破道道傷痕,兩人在窗邊拉扯扭打,宗恕趁機縱身向陳亮撲去,將自己的身體擋在望望之前,在被陳亮手中的銼刀刺入心臟的前一秒,將望望奮力推向了阿梨。
幾經淬火的木欄突然發出斷裂之聲,隨著陳亮的一聲慘叫,斷壁殘垣與纏鬥在一起的兩個男人的身影一同墜入了弱水湖上空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宗恕!」
阿梨毫不猶豫地跟著一躍而下,望望想要伸手抓住阿梨卻已經來不及,撲了個空,只能呆呆坐在經樓中望著飄渺寧靜的弱水湖,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場噩夢。
隨後,林特助與消防隊趕到,撲滅了大火。失去意識前,望望只記得醫生護士將自己抬上了救護車,其餘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醫生很遺憾地告訴她,孩子沒能留住。望望掙扎著從病床上坐起來,焦急地拉住醫生問,「我朋友呢?她怎麼樣了?」
「他?」醫生口罩下的表情有些古怪,含混其詞道:「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休息,先不要想太多。」
兩天後,在院方確定望望傷情穩定後,兩名警察來到病房和望望做筆錄,同時告知了她陳亮的死訊。因除了她與陳亮兩名當事人外,現場未找到其它目擊證人,所以只能根據法醫鑑定來判定最終的案情走向。
「你再仔細想想,當時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其它人在場能夠為你做證的?」坐在望望面前的女警循循善誘。
望望篤定地搖搖頭:「沒有其他人了,你們也只在湖中打撈起了他一具屍體,不是嗎?」
一周後,法醫出具了鑑定報告,陳亮的屍體上雖有多處傷口,但並未發現致命傷,其死因為溺水窒息性死亡。當地新聞媒體對這起案件進行了報導——「年輕情侶疑因感情不和縱火燒山,持械互毆致一死一傷,目前案件的具體情況還在進一步調查之中。」<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