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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凌:再看一眼……
「啊!」張品蕾突然在諸凌左手邊底呼,用手肘用力頂了頂諸凌,「小七,是聞菩薩!」
聞菩薩!
諸凌:果然大家都覺得他不太像個人。
第29章 泥封【七】
聞琸是在兩個月前才徹底站不起來的, 之前雖然也總被深入骨髓的寒冷折磨,但到底在各種保暖設施下還可以抵擋,就像臘月寒天裹上一層棉襖, 雖然還是冷但還能熬, 遇上夏季正午的時候還能就為感受常人的溫度。
事實上在小的時候他還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單純的比同齡的孩子體溫稍低一些, 也更怕冷一些,測過八字之後家裡人知道他八字極陰, 極其容易招惹邪祟,雖沒有覺醒神通,卻能像靈媒一樣不排斥靈體,非常容易被非人附身。
所以小時候家裡人將他保護的很好,覺醒神通常常出去做任務的父親也很少和他近距離接觸,就是怕自己不知道哪裡沾了什麼東西傷到了他。
若是一直如此, 他最多也就是行動受些限制而已,但十二歲那年他覺醒了神通, 從那天起他的發色瞳色就開始變了,體溫也開始逐漸下降,甚至一度將自己凍得昏迷過去, 醒來的時候眼睫上都是冰霜。
家裡人急得團團轉,整個玄門能用的人脈都用了, 但城隍本就特殊,聞家覺醒的城隍里便是有類似的存在, 也從不曾出現過他如此這般極端的狀態。
一直到父親從一個朋友手裡得到一塊玉牌,玉牌上刻著正陽咒, 打開玉牌裡面還有一張紅底金字的符咒,說是佩戴可以延年益壽, 特別適合體溫低的老人家。
父親本來只是打著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的心態,順手收回來的。
畢竟類似功能的玉牌珠串護身符家裡有一大堆,儘管知道希望不大,他也不忍心家裡人失望,所以這些東西不管有沒有用他都會認認真真一樣樣試過去。
那天就像往常一樣,年少的聞琸穿著保暖的羽絨服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空調在不遺餘力地吹著熱風,他從穿著短袖依然一身汗的父親手裡接過這塊看似普普通通的玉牌。
手指碰觸到玉牌的那一瞬間,一股暖意順著他的手指從玉牌流入他的身體,不過瞬息之間他永遠冰涼的額頭就冒出了汗,從來都是蒼白的臉因為熱意染上了紅暈。
當時別說他不自覺得淚流滿面,就是家裡人也哭成一團。
之後的十年,這塊玉牌便一直掛在他的頸間,一直到四年前他突然感覺到體感溫度似乎下降了,折騰了一番才發現玉牌里的符咒變得黯淡了,甚至還碎了一個角。
這個發現讓他心下一沉,整個家裡也陷入了恐慌。
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到這塊玉牌的來處。
事實上早前剛剛拿到玉牌知道有用的時候,家裡就已經開始尋找玉牌的出處了,但找了大半年都沒有絲毫音訊,再加上玉牌一直發揮著功能,所以後面就沒有那麼激進了,變成了廣撒網打持久戰的形式。
這麼些年得到的消息不少,但大多都是似是而非的,稍稍靠譜一些的都去找了但很遺憾始終沒有結果。
這回玉牌逐漸開始失效,家裡就把以前得到的消息都翻了出來,已經明確找過的就再找一遍,以前覺得不靠譜排除的,如今也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找上一找。
而和十多年前他們一家子找不同的是,這一次因為他這十年裡幫玄門解決了好幾個大麻煩,所以動用的人脈更加龐大,終於在三個月前找到了切實可靠的消息。
有一個人非常肯定的說自己曾經在長輩的手裡見過類似的玉牌,然後他們也確實找到了另一塊除了刻文和裡面符咒不同之外,大小材質就連打開機關都一模一樣的玉牌。
通過老人的回憶,他們知道了成和縣下有一個在山溝溝里的村子叫喬麥村,他的那塊玉牌就是從喬麥村的神婆手裡來的。
「你們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諸家的仙婆在那一帶非常有名。」老人的原話就是這麼說的。
兜兜轉轉整整三年,結果要找的人就在自家省城下轄的村子裡,也是一樁緣分。
於是他們一行人興匆匆地趕往成和縣,而那個時候聞琸的雙腿已經因為寒冷開始行動不便了。
等到了縣城跟人一打聽,果然,稍稍消息靈通一點的都知道有這麼一位神婆,但同時他們也得知了一個噩耗。
那位神婆據說已經過世三四年了,不但如此她還沒有子女在身邊。
想到玉牌就是三年前開始失效的,一家子心裡都發苦,但來都來了,總要去看看的。
於是他們顛簸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在快要到村子的時候遇到了搬遷的車隊,正好就有諸家人在那裡,他們不死心上前詢問。
那位諸家排行十二的大叔告訴他們,不但他嬸娘過世了,他們喬麥村也全部搬到縣城裡去了。
那一天時間也晚了他們就回到了縣裡,休息了兩天又打聽了一番之後,再去了一趟喬麥村,果然整個村子都已經沒有人了,他們走的時候還遇見了諸家的另外一個人,從他嘴裡也證實了神婆三年多前過世的消息。
聞琸想,如今的他已經站不起來了更別說走路了,胸前的玉牌維持著上半身雖然偏低還還能存活的溫度,這一切似乎都已經判了他死刑。
每一日閉上眼睛他都害怕,不知明日早晨是否還能再次睜開眼看這個世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