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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就是他拿著足夠的能量,在第三道枷鎖徹底崩碎、監獄最虛弱的時候,走進那座教堂,坐在那座自己破碎前也曾留下能量的管風琴前,直接引燃打穿各層世界的引爆媒介。
永生監獄的外殼、中層、夾心一起崩塌,剩餘兩道殘破枷鎖盡數被壓垮,就此獲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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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上司卻從天而降,風風火火跑來吼了那麼一句。
……他腦子一懵直接摔倒了,他把手裡極端易爆的能量摔出去了,那玩意磕在舞台邊緣「咔」一聲,在不合適的時機,不合適的位置,進行了不合適的連環爆。
管風琴所有的越獄計劃就此完結,他被爆|炸影響直接掉回了根源世界,也損毀了不少力量,短時間內無法再維持成年的本體。
他就只能和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被灰女妖鏈子拴住的小狗一樣,呆在這裡,替她承擔一切扭曲的死亡,認下她的所有罪行,在反噬的巨大代價下,默默服刑。
現在就是坐等永生監獄反應過來後重新加固鎖鏈,然後把自己重新丟進囚室,再選一個新亡靈加固第三道鎖。
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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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上司究竟為什麼要在他的工作時間發表初戀宣言。
所以他為什麼都快重獲自由了還會因為見鬼的初戀宣言被嚇到摔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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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風琴現在就是從希望到絕望,從絕望到悲傷,從悲傷到擺爛,然後莫得感情。
……要什麼感情!談什麼戀愛!果然談戀愛是最坑害智商最干擾計劃的破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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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西法爾在旁邊戳了戳他的肩膀。
「也不是沒辦法吧。」他乾巴巴地安慰道:「到底還是對監獄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只不過不是原本計劃的完全崩壞……」
管風琴:「你猜,不是瞬間完全崩壞的話,它能用多短的時間復原。」
帕西法爾:「……弟弟,吃麵包嗎?」
管風琴:「不用。我餓死也沒事。你吃吧。」
帕西法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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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張嘴,又閉上,因為意識到「我餓死也沒事」是真正的大實話,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
感覺沒什麼好說的了。
面對許久許久沒見、把對方身份忘得一乾二淨、期間你殺過我一次我殺過你無數次的雙胞胎弟弟也很尷尬。
帕西法爾只好低頭,咬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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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管風琴沒回頭,他直接伸手,扶住了倒下去的兄長。
「所以,還是再一次,請你睡個好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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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虛弱得連成年本體都無法維持,往麵包里加點安眠效果,這點力量還是有的。
和兄長的賭約大概是要輸了,「逃出監獄」果然就是個笑話……
那麼,按照承諾好的賭注,他要趁著永生監獄還沒有完全復原,把兄長送出這個根源世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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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們之間,總要有一個逃出去才行。
就像之前每一次倒流他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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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風琴背起帕西法爾,打開籠門,走出房間。
走廊上站著一道道人影。其中一個就站在正對房門口的位置,臉色青黑,眼睛沒有瞳仁。
相對兩個孩子的體型,這些人影非常高大。
尤其是他們都舉起了手裡的火鉗、鐵鏈或教鞭。
但管風琴很平靜地仰起頭:「我會回來準備下一個節目的伴奏的。我只是要把兄長送出去。你們知道,他沒什麼用,既不肯穿裙子,也不會彈琴跳舞。」
人影——曾經這所修道院的老師們沉默地點了點頭,放下「教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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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是看上去很有威懾力。
管風琴背著帕西法爾,面無表情地穿過這些人影:在無限次的世界倒流里,他也無限次地屠戮過他們。
這些傢伙現在已經喪失了「生命」,只是遵循著根源世界固定的命運軌跡,重複活著的時候所做的事情——通知他準備下一場節目,看守孩子不離開修道院,訓練孩子的舞蹈與歌唱——
但那些源源不斷的無數的孩子們已經死光了,老師們只能拖著渙散的瞳孔演木偶戲。
管風琴並不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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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走廊,背著帕西法爾來到庭院裡。
庭院裡開著無盡的純白鬱金香,坐著無盡的穿著白裙子的孩子。
他們仰起臉瞧著管風琴。
那些臉布滿雪茄的焦痕、鐵石的烙刻、手指的指印,還有不少失去了漂亮活力的眼睛,被縫起喜歡尖叫大笑的嘴巴——如果被窺見潔白裙子下的下|半|身,應當還有更多更多更多猙獰扭曲的痕跡吧——
但在源源不斷的花泥與讚美詩的安撫下,這些臉都很平靜。
無盡的、無盡的、無盡的死去的孩子們,一起在花下平靜地仰起臉,注視著管風琴。
像是排排坐等著老師發言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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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管風琴認識這裡的每一張臉,能記住每一個名字,也會在澆花時想起每一具死相不同的屍體,每一個噁心扭曲的死亡原因。
所以花下的孩子們很願意等管風琴先說話,和走廊上的老師們不同,他們似乎沒有任何攻擊性。
「請稍等片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