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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一次次完全勝利的賭局,一個個被兌現的豐厚賭注,一場場空洞又平靜的演奏……
監獄長開始覺得,囚徒與他的琴聲,是一種無比安心的庇護。
刑期永恆的可憐傢伙,只能待在黑暗裡彈琴,在枯燥的監獄生活里還願意一遍遍輸掉賭局幫助自己的管理者,聽話又溫順……
簡直就是條小狗。
……
再沒誰比被鎖住的小狗更擅長保守秘密了,不是嗎?
囚徒無法向任何存在吐露秘密,囚徒只能被關押在這裡。
於是,某天,監獄長停在籠欄前,張開緊閉的口。
「我恨著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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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訴與怨憤一齊流出,如同一首流暢的曲子。
囚室內的管風琴心想,上鉤了啊。
居高臨下的憐憫意味著對他能力的輕視,終於徹底敞開的傾訴意味著對他隱隱的信任。
——身為管理者,竟然真的能被蠱惑著把這些東西獻給監獄最深處的囚犯。
【反正只是條戴項圈的小狗】,這樣悉心打造的認知,應該已經在他腦子裡被構建得非常牢固了吧?
真方便,這樣一來,就算偶爾做出什麼逆反行為也不會再被重視。
嗯,果然是很優秀的玩具。
……但上鉤的速度有點太快了,本來以為,能夠玩得更久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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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難道是因為,這個監獄長之前的許願者,是黑女妖嗎?
和黑女妖一起玩耍的感覺真的非常棒……對比起來,不管再怎麼精心設計,下一個許願者、下一個玩具也顯得無聊枯燥了……
管風琴隱隱的無聊感並沒有持續很久。
因為,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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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正式進入永生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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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精神病的入獄理由非常簡單:她突然跑到永生監獄所在的世界外,對著監獄厚厚的壁壘丟了一整個卡車的山羊屎。
丟完了還扳下一塊又一塊的監獄外罩擦手,用大半個監獄外罩擦乾淨手後,還對著整個永生監獄豎中指。
管風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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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我認可的好朋友,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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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M小姐頂著「褻瀆永生監獄」的罪名被關了進來,而管風琴立刻就拿到了對應她隔壁囚室的囚犯編號——
嗯,素未謀面的朋友好不容易來到了永生監獄,雖然不知道她是抽了什麼瘋要往監獄外殼扔山羊屎,但囚室與囚犯都是隔離開的,他
肯定碰不到朋友的手,不會沾上髒東西(。)
……最關鍵的是,好久沒見的朋友來了,當然要去找朋友玩,還跟無聊的玩具浪費時間做什麼呢?
【你好。我是P43987。】
【你好呀隔壁牢友~我是M43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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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記憶也沒關係,重新認識也沒關係,戴上其他的新的名字也沒關係,管風琴——P先生一點都不在意。
他很確認自己能和M再次玩到一起,就像他很確認M沒有變,還是當年那個固執要進行一千多次倒流也不會被擊垮的傻子。
而結果如他所料。
依舊沒見到臉,依舊沒聽清聲音,依舊沒進行任何辨識——
他們飛速地玩到了一起,成為牢不可破的好朋友,仿佛天經地義。
沒有茫然,沒有躊躇,沒有似曾相識,更沒有怨懟失望。
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開開心心地玩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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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畢竟是會一邊威脅說要剁碎他的本體,又一邊主動掏出錢袋給他買糕點吃的好朋友。
她從不浪費時間糾結深層原因。
而P也不想浪費時間:「褻瀆監獄」罪名很輕,系統世界那邊的發展也不可能長期脫離M的庇護,他不知道能和朋友重聚多久時間——當然要抓緊一切機會開心玩耍啊。
於是,在這對思維邏輯都很精神病的牢友玩在一起的第一個星期後,M嘭嘭拍了拍牆壁,示意P想辦法擋住監獄的監聽。
「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P立刻回覆:「好的,屏蔽了,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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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小姐壓低嗓音——即使牢友已經屏蔽了監聽她依舊壓低了嗓音,估計是她感覺這樣更有氛圍感——
她低低地隔著牆說:「其實我不是隨隨便便就往監獄牆上扔山羊屎的。我早有預謀。」
P先生:「……」
P先生:「如果你現在還儲備著一卡車的山羊屎,我不會把今晚的布丁分給你吃的。去洗手。」
「咳,不是!完全不是!我的手現在很乾淨,白白軟軟的!不信你看!」
「我沒有看到你手的方法,M。而且不管那是不是白白軟軟,它沾著山羊屎。快去洗手,多打肥皂。」
「總之不是什麼——咳咳!」
M小姐再次很有氛圍感地壓低聲音:「因為你現在是我在監獄內最信任的牢友,我要告訴你,我故意入獄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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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裡坐牢很久,對吧?幫我打聽一個叫【囚徒】的傢伙。我要帶他越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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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很緩慢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什……麼?」
「就是,有一個叫【囚徒】的傢伙?還是說他叫別的名字?」
M小姐費力比划起來,儘管此時隔著監獄的牆壁,對方看不到她略顯苦惱的動作與表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