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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答應了,但她沒能吃到。
星星形狀的焦糖被握久了,融化變得黏糊糊的,打開紙包拉出一絲絲糖絲。
她塞進嘴裡想吃掉,卻被學院老師打掉,告訴她不可以亂吃東西,學院會好好教導她禮節。
融化的焦糖丟進了垃圾堆,再沒人看一眼。
後來她吃過許多糖,再後來,人們都知道,她口味清淡,可以吃糖,卻並不沉迷。她是完美的,也是克制的,物質更多的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非不可或缺的享受。
直到今天,雲含雪忽然很想念那塊焦糖。
不是什麼好材料,聞起來甚至有些苦,也只有手指大的一小塊。
但她很喜歡。
她想嘗一嘗,失而復得的一點甜味。
被拖入高熱混亂的陸獒走出了痛苦的戰場,痛苦讓他從令人發狂的結合熱中維持了一點理智,卻依然無法得到解脫,難以自控地顫抖著,被逼出一聲嗚咽。
男人一遍遍念著雲含雪的名字,原本兇悍的面龐泛著紅,眼睛濕漉漉的望向她,可憐又可愛。
雲含雪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愉悅到了。
她按著他,寬容地給予提示,「現在,我的哨兵該說什麼?」
陸獒一瞬間像被那雙漆黑的眼睛吞沒,突然讀懂了雲含雪意味不明的眼神。
身為她的武器、她的力量、她的哨兵,陸獒漲紅了臉,即使知道前方是自投羅網,也勇敢地沒有後退。
陸獒結結巴巴地說:「請、請含雪使用我……求您了……」
「我很喜歡坦率的阿獒呢。」雲含雪輕笑,「真可愛。想要什麼,都要說出來哦。」
甜甜的味道絲絲縷縷瀰漫散開,將兩人籠罩在內。
火山邊緣落下了一層甜甜的雪,涼絲絲,甜津津,落到滾燙熔岩上,有輕柔卻不容忽略的重量。
陸獒模糊想起小時候父母講的童話故事,甜絲絲的雪花,吃進去能一直快樂幸福。
冰雪落下被高溫驟然升華,片刻清涼滿足後是變本加厲的焦灼渴求。
他想要……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
陸獒只覺得自己像在呼哧呼哧冒著白汽,全染上了她的味道,被圈定了領地,烙下歸屬印記。
為她的給予而由衷喜悅,為她的離開而希冀祈求。
男人泛著金色的眼瞳如烈日輝光,裡面只能看到一個人的影子。
痛苦和快樂,溫情與冷酷,善良和惡意,他的一切都在她腳下融化流淌,如為至高的神明鑄就寶座。
並——
心甘情願。
-
從混沌的高熱中清醒過來時,為雲含雪準備了近一個月的房間,已經一片狼藉不能用了。
陸獒撐起身,忍不住痛嘶了一聲。
好在哨兵的體力沒那麼差,還有力氣重新布置一下對面的房間,抱起雲含雪去更舒適的地方繼續沉睡。
溫熱的毛巾擦過孱弱嚮導纖細雪白的手腳,陸獒別過頭忍住不去看,為她換好一身衣服。
雲含雪睏倦地睜開眼,看見陸獒露著胸膛在眼前晃來晃去,抬手勾住項圈,拉他一起躺下。
體溫偏低的少女尋覓著熱源,靠進熱乎乎軟綿綿的肌肉里,像抱著一隻大玩偶,再次沉沉睡去。
陸獒僵硬著一動不敢動,過了好一會,聽見呼吸重新平穩下來,才低頭看了眼懷裡的雲含雪,不由自主笑起來。
說不清為什麼,就是很開心。
陸獒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安寧的時刻。
雖然過程和最初以為的不太一樣,但抱著雲含雪時心依然漲得滿滿的。
仿佛風也變得輕柔溫軟,笑著拂過相擁入眠的兩人身旁。
獅子像喝醉酒一樣懵懵抬頭走了兩步,試圖一起擠進來,被懶洋洋的黑蛇甩了一下尾巴,打到腦殼,乖乖再次躺下。
雲含雪睜開眼時,剛躡手躡腳下床、卻沒捨得立刻離開的陸獒,像一隻巨型犬,正蹲在旁邊眼巴巴看著她。
好大一隻。
見她醒來,陸獒就笑了起來。
他年紀本就不大,和雲含雪同屆畢業的學生們一樣,拋開煩惱,一心一意守著她時,笑得陽光明亮,乾淨得一眼望得到心底。
「早。」陸獒挪近了些,頭也壓在枕頭邊。像還陪她睡著一樣,他歪頭看著雲含雪,「喝水嗎?餓嗎?要不要再洗個澡,我燒了熱水。」
雲含雪睡得很輕,即使身軀休眠,精神體也醒著,大概知道陸獒忙忙碌碌做了些什麼。
往常倒還看不出來,青澀容易臉紅的哨兵,曾經不被提醒都想不起來餵水的笨拙傢伙,已經有了照顧人的自覺。
惡劣念頭一一如願以償,滿足感壓過了她精神力消耗的疲倦,但整個人還是懶洋洋的。
「唔。」雲含雪埋在枕頭裡打了個哈欠。
陸獒靠近後放大的臉龐,看起來實在太招人親吻,雲含雪輕輕貼了一下,卻被陸獒反過來握住肩頭,按回被子裡。
陸獒蹲回床邊,一臉認真地提議,「還是再睡一會吧?」
初次結合熱後的哨兵根本經不起逗弄,在雲含雪睡夠、起來洗熱水澡前,嘩啦啦的冷水先放了半天。
雲含雪好笑地看著陸獒落荒而逃。
他隨便套上的一件短款作戰服,大概沒怎麼穿過,繃得緊緊的,像只是給皮膚換了個顏色,轉身時發達的臀肌相當惹眼,圓領遮不住的頸側,黑色頸環下,齒痕顯眼極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