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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接觸雲含雪後,林川就從為林家找回臉面的惡意針對,變成了試探能否拉攏。
但試探被雲含雪無辜地擋了回來,連故意戳痛腳指出她本不必和陸獒匹配綁定,都沒能撩起嚮導的怒氣露出破綻,林川不得不承認,自己那個蠢弟弟被揍得活該。
看起來引人攀折的美麗花朵,純白稚嫩的小白兔,也許畢業前考慮過林家。在嚮導服從協會安排後,展現出了有條不紊梳理嚮導學院學生會的聰慧和手腕。只是剛出學校,似乎還比較稚嫩,不太懂外面的世界,尚需要人引路。
可惜林塬搞砸了。現在為她引路的是她的哨兵,是陸獒,是探索軍團。
林川的拉攏在雲含雪那裡落了空,看著陸獒留在舞池邊緣,頓時來了興趣。
宴會開始前迎接方局長時,方局長沒有對陸獒冷淡的態度做出任何批評。他們都清楚,過去的陸獒不僅不會給這些人好臉色,別說不給局長問好了,大概會直愣愣開始罵娘表示這樣有什麼用,別耽誤他出塔。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冷臉不發一言同樣是一種態度變化,可以被利用起來。
給莽夫武裝上了屬於高塔的協助的腦子,上面的人會很樂意看到這樣的未來,但對守衛軍並不完全是好事。想到方局長對這對雙S級的態度,林川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林川拿了杯酒,停在陸獒身邊,「介意我坐在這裡嗎?我們的最強哨兵?」
暫時沒有聰明人在身邊的莽夫,又因為嚮導已經開始學會冷靜,是最好騙的了。
停頓幾秒後,林川猛然意識到,他儒雅客氣的詢問,連一個音節的回應都沒有換來。
陸獒目不斜視直視前方舞池中的雲含雪,好像身邊的一切都是虛無不存在的。林川臉上的笑僵硬了一瞬,沒想到自己也有被無視的一天。
「林副帥!能請您跳支舞嗎?」
好在林川帶來的人很快為他解了圍,不至於當眾被人發現他被晾著了。林川使了個眼色,守衛軍下屬的其他人,帶著他的計劃再次靠近。
只是無論換誰來,陸獒都是一動不動。林川尚能保持住風度翩翩,換成追隨的下屬,眼看宴會即將結束,自己卻沒完成任務,說了半天嘴都幹了,愣是什麼反應都沒有,不由得氣急敗壞起來。
「她就是在利用你!」遊說的下屬劉明脫口而出。
讓他說,當然不是真覺得雲含雪心機深沉利用了什麼。但嚮導們依附哨兵,為哨兵謀劃換取更好的生活,怎麼不算利用呢?
陸獒看起來確實喜歡自己的新嚮導,正因此,更要再接再厲。
見陸獒臉色猛地一沉,劉明頓時心中暗喜,加大力度準備抓住痛點突破,「聽說陸副團長過去八年一直不要嚮導,最不喜歡嚮導麻煩多事,怎麼讓她爬到你頭上了?」
話術里,危言聳聽突破防線再開始給出結論誘導達成自己的目的,是相當常見的。
說到底,嚮導哨兵才是最親近的人,大肆質疑的內容連挑撥的人自己未必多相信,但能為守衛軍在兩人中暫時挑撥離間製造隔閡,他就有膽子大肆渲染起來。
「瞧瞧,和她在跳舞的是科研部一處處長的丈夫吧?她整場宴會只看了你幾眼,把你當個擺設放在這裡,要不是還沒達成目的,早就把你踹開啦!」
最後一句踩著音樂高音尾巴說完,終於,看著前面的陸獒回頭看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名聲在外的莽夫一如既往的粗魯,施捨般給出的回應,冷漠又氣人。比直接掄起拳頭暴躁打人,更顯得羞辱,讓人難以接受。
「你——」差點以為自己計謀有效的劉明氣得臉都黑了,但在陸獒冷冷注視下,卻罵不出一個字。
第一哨兵連坐著都像一座小山,力量的壓迫感讓他明明坐著,卻像在俯視,壓在宴會廳一角,像永恆不變圍繞著中心運轉的沉默星球。
陸獒忽然站起身,林川的下屬劉明瞳孔猛地放大,下意識後退一步,戒備道,「你要幹什麼?」
糟糕,氣頭上的莽夫的拳頭,他可不想嘗!
陸獒從劉明身邊擦肩而過,被擠在哨兵和精神體之間,劉明冷汗聚集到最多,蹬蹬蹬倒退幾步。恐懼帶來的本能反應根本無法遮掩,等他回過神,才發現陸獒並沒有動手。
而是像無視垃圾一樣,越過他立在前方。
對來的所有人臉色都一樣冷漠的陸獒,起身望向一曲結束,正要與賓客告別的主角。冷漠得像堅冰的臉龐微微柔和下來。
就離譜,莽夫也有兩張面孔了!
劉明恨不得跳起來揍他一頓,但撬牆角失敗,還是老老實實忍下來,默默退入人群。
他們在玩的是權謀算計,不幸的是,不會這套體系的陸獒看起來依然直愣,被帶到別人熟悉的領域即將打敗他,但他身後,雲含雪同樣擅長這些。
而他們對陸獒的接觸,恰恰為雲含雪提供了信息
回頭看見有人臭著臉從陸獒身邊退走,她隱蔽地翹了翹唇角。
雲含雪借著這次宴會,將平時不方便見的人一口氣見了個遍,陸獒的出場則為她吸引走了另一部分需要試探態度的人。
一直在旁邊守著的陸獒,在她打理完交際後,看向他時,西裝革履卻肌肉鼓鼓繃緊的高大男人,猛地眼睛亮起來。
像一隻終於等到主人回家的大狗狗,沉默的注視變得明亮灼熱,倒映著她的影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