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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祁玉的親口解釋,端木曄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勁兒終於消散。他勾起嘴角,點頭道,「他們無事便好。」
之後,端木曄便讓陸濟推了他的輪椅出來,繼續跟祁玉講她喜歡聽的那些皇城趣事。
後來,站在石台那裡搗藥的阿丁也被吸引了過來,與祁玉挨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聽著他講那些趣事。
蹲在陳老伯身旁在學怎麼編竹簍的陸濟,偶爾也會抬頭望向這邊。
整幅畫面看上去就很歲月靜好。
直到端木曄講到皇城那些茶樓里誰家說書人說得最好時,祁玉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端木公子,那些說書人講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嗎?」
端木曄手裡拿著一本《草木綱錄》,他一直在一邊跟祁玉和阿丁講皇城趣事,一邊默記《草木綱錄》里的草藥名及其藥效。
聽到祁玉的問題,他微微抬起頭,「他們所講,基本都是由他們自己杜撰或者找人編寫出來的故事,即便其中有真,也都是誇大其詞,不可盡信。」
這麼說,那個在說書人口中極其神秘的樞密閣組織也有可能是杜撰的了?
祁玉的心情很是沉甸甸。
如果樞密閣當真是說書人杜撰的,現實根本就不存在,那她此次去皇城又有何意義?
祁玉一時間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端木曄見她一雙黛眉輕蹙,便溫聲問道,「祁玉姑娘可是有什麼疑慮?」
祁玉搖頭,收起心中雜亂的思緒,杏眼彎彎地問道:
「看來端木公子經常去茶樓喝茶聽書,那你最喜歡聽說書人說什麼書?」
端木曄還未回答,蹲在壩子裡的陸濟便搶先道:「自然是六年前,威遠侯只領三千精兵就把擁有近萬兵力的反賊遼西王逼於老虎山盡數殲滅那一段。」
端木曄輕飄飄地睖了陸濟一眼,要你多嘴!
陸濟默默低下頭。
這事兒祁玉知道,當時芸娘帶著她剛從皇城逃出來,便在路上遇到了很多從遼西逃難出來的百姓。
後來,芸娘就帶著她混在那些百姓中,一路來到了清河縣。
祁玉眸光閃了閃,「原來端木公子喜歡聽這些。」
端木曄乾咳了一聲,「偶爾也會去聽點其他的。」
祁玉歪著腦袋笑問,「比如呢?」
「比如……」
就在祁玉饒有心致地聽端木曄講他有時還聽些什麼橋段的時候。陸家村南邊,老里長已經帶著陸興等人再次來到了昨日塌方的地方。
他們每人手裡都緊捏著一把利具——或鋤頭、或鐵鍬、或斧子、或砍刀,一臉嚴肅地圍站在昨日「樹妖」冒出來的位置。
拿著一把斧頭的陸興不確定的問身側的陸祈安,「里長,咱們當真要這麼做嗎?」
陸祈安抬起長菸斗抽了一口,才點頭道:
「昨日那東西出來得蹊蹺,咱們得搞清楚它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陸興遲疑道,「可昨日要不是有那東西突然冒出來救了信德叔他們,咱們還不知道要刨土到什麼時候呢。」
屆時,井底那三人怕是早就撐不住了。
所以他覺著,那東西應該是個好的。
陸祈安吐出一口煙圈,望著前方道,「不管它是個好的還是個惡的,總要看看它的真身是什麼。」
「……是。」
陸興不再多話,領著十幾個拿鐵鍬和鋤頭的人開始刨土,另外十幾個拿斧子和砍刀的人則站在他們身後,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晌午,祁玉一回到家,芸娘就把這事兒跟她說了,祁玉聽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無妨,隨他們去。」
反正任憑他們怎麼挖也挖不到那些枯藤的位置。
原本還有些擔心的芸娘見她如此沉著,頓時便放下心來。
後晌,芸娘見祁玉背著背簍出門,便問她,「你不去圓頂山了?」
祁玉搖頭,「該打聽的都打聽得差不多了,我找心蓮一起上山挖野菜,順便割點兔草回來。」
看著祁玉的背影,芸娘總感覺她好像有什麼心事。
山坡上,挖了一小背簍野菜的陸心蓮轉回頭,就看到祁玉坐在一塊石頭上望著遠處出神。
她雙手撐著膝蓋起身,走到祁玉跟前,「阿玉,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祁玉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給陸心蓮讓出來一個位置。
陸心蓮取下背簍,走過去挨著她坐下,「你今天好像不太開心?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祁玉搖頭,「只是突然有些迷茫而已。」
「啊?」陸心蓮沒聽太懂,偏頭看她,「你在迷茫什麼啊?」
祁玉雙手抱住雙膝,「一件事。」
陸心蓮繼續問,「什麼事啊?」
祁玉望著遠方,「一件我計劃了很久的事。」
陸心蓮摳了摳小鼻子,所以到底是什麼事啊?
見祁玉不願再多說,陸心蓮只好道,「你別想那麼多就不會感到迷茫啦,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祁玉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便輕笑出聲,「你說得對,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想那麼多作甚。」
說完,她站起身,拿起放腳邊的背簍背上,「走吧,咱們再去別處看看。」
「好。」陸心蓮也把自己的背簍背上,跟著祁玉一起去別處找野菜。<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