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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在為我熬藥嗎?」
他聞到了好幾種熟悉的草藥味兒,決明子,蒼朮,石斛等。
「嗯。」祁玉把洗乾淨的草藥放進鍋里,又往裡面加了幾瓢水。
連炤雙手抱住膝蓋,「姐姐,陳老伯都說了希望渺茫,你何苦再浪費草藥跟時間。」
祁玉蓋上鍋蓋,坐在灶前開始生火,「這不叫浪費。」
那叫什麼?
連炤抬頭「看」過來。
祁玉把引燃的雜草塞進灶膛,又添了幾根細木柴後,才回頭對連炤說道:
「這叫我願意!」
連炤心裡一震,她的意思是,她願意為他做這些很有可能是無用功的事麼?是這個意思麼?
灶膛的柴火開始噼里叭啦地燃燒,祁玉又加了兩根粗木頭進去。
「對了連炤,你以前住在六眼胡同的時候,都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這兩日,他不是坐在檐下發呆就是坐在屋裡發呆,所以她才想給他找些事情來做,讓他覺得自己也是被需要的。
連炤悄悄收斂情緒,「除了偶爾出去幫師父打酒,基本都待在暗室里幫忙歸納各種藥物。」
祁玉……她家裡沒有藥物可歸納,也沒有酒讓他去打啊!
就在祁玉擰著眉頭,絞盡腦汁地想什麼事是適合連炤做的時候。連炤忽然對她道:
「姐姐,我會調香哦。」
呃?
「你會調香?」祁玉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嗯。」連炤眉宇間透著柔和,「我閒暇時自學的。」
祁玉高興極了,原來他有喜歡做的事,這真是太好了。
「調香都需要些什麼材料?我下次去城裡就幫你買回來。」
連炤笑得有些靦腆,「不用買,姐姐若碰到有帶香味兒的花草樹木,帶回來給連炤便可。」
哇,這麼厲害!
「好,等這雨停了,我就出去給你找。」
————
從城裡趕回來的陸濟,顧不得脫掉身上的蓑衣斗笠就直接進了端木曄屋裡。
「少爺,戚婆婆從衙獄裡逃走了。」
正在寫字的端木曄手一頓,「連炤那個師父呢?」
陸濟垂下腦袋,「被戚婆婆殺了。」
端木曄寫好最後一個字,把毛筆置在硯台旁,「藥人的事查得如何?」
「暫時還沒有線索。」
陸濟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這是皇城那邊的來信。」
端木曄接過,撒開信封,用兩根手指把裡面的信紙夾出來抖開。
片刻之後,他把信紙塞回信封,臉上看不出喜怒,「孔七和柳姨娘都死了。」
孔七是專門負責飼養威遠侯府信鴿的人,上次陸濟飛鴿傳書回侯府的信被人掉包後,孔七便成了他們首個懷疑對象。
而柳姨娘則是端木曄二叔的妾室,跟孔七是遠方親戚。
陸濟猶豫了一瞬,還是把心中大逆不道的猜想說了出來,「少爺,您說這件事會不會跟二老爺有關?」
端木曄一雙桃花眸立即銳利掃過來,「休得胡言,搞垮威遠侯府對二叔有什麼好處?」
或許二老爺不是想搞垮侯府,而是想搞垮大房呢?陸濟把頭垂得低低的,「屬下知錯。」
端木曄揮手讓他退出去,而後獨自坐在屋裡沉思。
次日,淅瀝瀝下了一夜的小雨終於停了。
圓頂山的山腰上,端木曄負手而立,眺望著天邊第一道曙光。
這時,一個極小的小黑點出現在他視線中,由遠及近。
待小黑點飛上山腰,才看清它的真面目,原來是一隻白嘴信鴿。
「咕咕~」
端木曄抬起手,讓信鴿落在他的手臂上,方便他取走它腳上的小竹筒。
片刻之後,他臉色一凝,轉身吩咐正在為他準備洗臉水的陸濟。
「去陸家村。」
「是。」
這聲是陸濟應得特別響亮,他好久沒看到芸娘了。
第85章 祁玉生辰
天邊剛露魚吐白,芸娘便輕手輕腳地打開了堂屋門。
來到廚房,把昨兒買回來的雞蛋洗乾淨放鍋里正準備起火煮,就聽到對面吱呀一聲。
她探出身子往外看,就看到連炤拄著盲杖從他屋裡走出來。
芸娘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迎過去小聲問道:「連炤,是芸姨吵到你了?」
連炤的屋子與廚房相對,很容易就能聽到廚房這邊的聲音。加上連炤對聲音的敏感,哪怕芸娘已經把手腳放得極輕,他也一下就聽到了。
不過連炤不會讓芸娘自責,他搖頭道:「不管芸姨的事,是我睡足了。」
芸娘看看還濕漉漉的院壩,又看看他單薄的衣裳,關心說道:
「今兒的天氣有點涼,你回屋再睡會兒,等我煮好早飯再叫你。」
連炤卻不肯,說他醒了便再睡不著了。
芸娘擔心他待在外面受涼,就把他帶進了廚房。
連炤還是坐在昨天那個位置,安靜得芸娘差點以為廚房裡只有她一人。
芸娘把一根枯樹枝折斷塞進灶膛後,轉頭問連炤,「連炤,你今年該十歲了吧?」
連炤點頭,「嗯。」
芸娘瞟了一眼灶膛里的柴火,又繼續問,「你的生辰是什麼時候啊?」
雖然不明白芸娘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但連炤還是乖巧回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