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頁
可寇占星一夜就都在祭祀台邊擺弄,白花花不敢打草驚蛇,按照玄機說的那樣靜待他的最終目的地,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可等著等著,下面就靜悄悄一片了。
白花花怕他出了什麼事,下來查看的時候,夜色天暗,根本沒找到人了,白花花趕緊給玄機那邊信號。
玄機一路往下走,一路聽著花花的話,聽著聽著神情一肅,靜靜地看著前方。目之所及之處,是那方偌大的石台。
花花指著那石台,「那傢伙一整個晚上都不知道在那裡做什麼。」
石台其名祭祀台,但實際上卻是一塊巨大的磁石,這一點旁人或許不知,但玄機卻早心知肚明的。
此刻面見那方巨石,即便身邊的人都知道了玄機的身份,但如此短板露怯在眾人面前玄機到底還是有所猶豫的。
霍青魚仿佛提前知曉了玄機的尷尬處,逕自跨步往前,「你且稍等,待我先去查看。」在經過玄機身邊的時候不經意的將手輕拍了一下她手背,示意她放心。
玄機的確鬆了心,看著霍青魚在那邊查看的時候,不覺低頭勾唇輕笑。她順著石台的另一邊走去,那邊是寒潭的方向。
碧波寒潭,光影照人。
隨著日影悄然往上升,但有人來的時候灼氣與這潭面的寒氣相碰,便隱約氤氳薄氣蒸騰著往上,少許時候還能見到光影斑斕,架起的七彩橋。
然而此刻,玄機孤影至此,站在這寒氣碧波潭邊,潭影光黯,綽綽映其容顏,晃蕩在水面上泛起點點波痕。
照著那水面,玄機一雙眸子恨不能一眼看穿這寒潭底。
身後,白花花湊了過來,指著那寒潭面,「機姐,周圍我也仔細地檢查過一遍,並無那寇占星失足落水的痕跡,何況當時我也沒有聽到落水的聲音。」
玄機仿佛沒有聽到白花花這話似的,一雙眼仍舊盯著那寒潭。
水潭的另一邊亂石堆砌靠著懸崖,橫起天塹隔絕住了這邊的寒意,也隔絕了這邊的去路,玄機將目光收回,指著那水面,略帶一絲狐疑。
「你們可知道,這水有多深?」
「可深著呢!從小到大就沒聽過人敢下這面潭的,聽說掉下去的都浮不上來。」白花花逕自說著,但旋即又反應過來玄機的意思,「機姐,你該不會想……下去吧?」
玄機蹲在水邊,伸出手撩撥著那深碧鏡面,陷入了沉思當中,「我在想,如若我是寇占星,如若我來到這裡並沒有走的話,那會藏在哪裡?」
白花花順著玄機的話,看著這水面,一臉驚愕的張開嘴巴,「水深不見底,何況經過一夜,水底如何棲身?」
「是啊,水底如何棲身?」玄機仔細咀嚼著這個問題,「一直以來,我們都覺得水底不能藏身,可萬一要能呢?」
玄機這話,反倒問住了白花花。
後來的曹猛聽到這話,也難得認真附和了一次,「聽聞此潭的確深不見底,但也非絕對,聽我太爺爺曾說不荒山曾鬧大旱,引水灌田半月,都不曾乾涸,可見其深瀚。」
「可這裡,再無他處了。」玄機起身朝著周圍望了一圈,卻不知為何心中越發的焦灼了起來。她想著,低頭尋思了一遍,最終還是決定探一探這面水。
「命人結繩,找幾個水性好的弟兄下去,能探多少探多少,水底有什麼,一定仔細摸索。」玄機吩咐著,但想了想,又多囑咐了幾句,「但一定注意,下不去了就折返,上面的弟兄隨時接應。」
玄機堅持,曹猛等人自然不會忤逆。
於是這懸崖底下,一時結繩的結繩,下水的下水,熱鬧一片。
玄機心中尤然不安,蹲在水邊等了一會沒見什麼事,便兀自走到祭祀台那邊去。她見到霍青魚趴在祭祀台那邊,一隻手順著那道不大不小的縫隙拼命的往裡伸。
好巧不巧的,那道石縫正好也卡著一隻手的寬度,霍青魚伸進裡面摩得破了皮。
玄機見到這道縫隙的時候,她想起之前在這裡和葉輕馳一戰的時候,似乎還在這道縫隙裡面發現過什麼,當時並沒有在意。
而這會,霍青魚應該也是發現了那東西。
霍青魚從那石縫裡抽出來的時候,掌前掌後都滲著血跡,玄機眉心一擰,可當她看到霍青魚從那石縫裡面抽出來的東西的時候,眉心的那道嵌痕如同被風霜侵蝕了一般,忽然凝聚不動了。
就連目光,也再難以移動半點。
「那是……」玄機怔怔地開口。
霍青魚提著那張比紙敦厚卻又比紙硬的東西,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什麼,「祭祀台里的,上面怎麼還有畫?」
霍青魚說著,將手裡那張「紙」一翻,翻過正面來。
那紙張是張經過特殊處理的材質,似乎對風霜與侵蝕能起到一定的抵禦作用,並沒有完全破敗損壞,反倒是霍青魚受傷的手上,鮮血順著手腕流淌下去,反倒增添了一抹驚艷之色。
玄機徹底地怔住了,一動也難動,甚至連話都難以說出口來。
許久之後,玄機才喃喃地開口,「這是一張照片!」
「什麼是照片?」霍青魚不懂,只覺這張小畫,未免過於肖真了,怎樣的國手才能描摹出如此真實且靈動的畫捲來。
玄機沒有答他,兀自沉浸在眼前所見到的物件中。
這仿佛上輩子才能見到的東西了,卻忽然撞入眼帘,讓玄機一時移不開目光,全然放在那照片上的人兒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