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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他們械人重新安身立命的地方,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珍惜,就又被誅邪司毀掉了,小小如何能受得了。
她現在就像是一頭髮狂的小獸,狼狽又凶,齜著牙看著周圍的一切,面對襲來的誅邪師,小小再沒像此刻這般拼命過了。
只是,隨著腳下的木板斷裂,她的速度一降下來,便生生地迎上了誅邪師的長劍,在長劍劃破皮囊的時候,露出裡面的鋼鐵。
鋼鐵對上誅邪司的特製銀絲,天生無法對抗,身體裡的鋼鐵一旦被這些銀絲纏上,只有被吸附的份,根本無力掙脫。
銀絲從小小的身體前後貫穿而過,幾人合力便將她給拖拽得老遠,拖拽到山寨前面的空地上,隨著銀絲朝上一飛,橫跨過上面的旗杆,一拉……
小小整個人被拽著掛在了旗杆的最上面,王旗翻卷,一柄長劍飛來,穿過她的胸膛,直直地連她也一併貫穿而過,釘在了旗杆上。
痛,從機械百骸四處傳達,小小真真切切地感受著這種被貫穿的痛。她無奈地笑了出來,她可是械人啊,鋼鐵的械人,為什麼要有這些狗屁的人類的感覺。
真……他娘的痛啊!
小小張眼望去,遠處山頭上,葉輕馳那傢伙的身影仍舊那麼討人厭,整個山頭的土匪,都快要被他給夷平了吧!
小小最討厭那傢伙手上的劍了,他這麼一揮過去,那個大老粗就這麼倒下了,小小記得……他是二當家的。
而白花花,早在這之前倒在了血泊中了。
那一口濃烈吐出,飛揚半個山寨的風采,就這麼減了一半。
小小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口處冰冰的,眼角有淚水悄然地滑落了下去。
然而,她根本就沒時間去可憐別人,因為此刻她也被釘在了旗杆上,半個身子掛在這上面,隨著風搖曳!
啊,她已經有很久沒有當過人偶了。
上一次像個人偶一樣掛住隨風飄,還是紅崖沒傾覆之前,獅子懲罰她,將她釘在熔爐上面的柱子上呢!
這一次,小小看到了誅邪司特製的長劍,長劍末端的銀勾正朝自己襲來。
小小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被挖出晶片,徹底死去的一刻。可是,閉著眼睛的同時,她忽然能夠感受地到有一股力氣,將她猛地網上一拉。
逃過了一劫。
「是哪位好人哪?」小小無力地唏噓了一句,「沒看到我正插著一把劍嗎?這麼拉上去……更痛了……」小小低頭看下去,又是感動又是嫌棄的模樣,看到了旗杆另一邊的崔探花正拉著那一邊的銀絲。
書生清淡素雅,卻也沒了往日那般酸腐模樣,更有幾分狼狽,增添了平時沒有的親和。
「別怕,書生來救你。」
小小差點沒哭出來,她衝著崔探花大喊,「痛死我了,機姐什麼時候回來啊,家快被滅了。」
「放心,大當家信守承諾,她說去阻斷讓他們,就會回來的。」書生尤然不知道玄機已然一去不回,落下的斷石也已然將他們全部困在這山上。
生死,與她不相關了。
然而,書生也只能救得了小小一時。
書生手裡緊緊地拽著那根銀絲,不讓她落下。然而,他的身影也僵住在了這一刻,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心口處,一併銀勾鋒利的長劍,自身後刺了過來。
書生僵硬著站在那裡,甫一開口時,卻有鮮血從肺腑了嗆出口來,「大當家,會回來救我們的,放……心。」
誅邪師第一次獵殺小小沒能成功,下一次可絕不會再失手。
在旗杆的上方,長劍是從旗杆後面貫過她的頸部,小小能夠感受得到劍鋒刺入頸部骨骼的時候的的頓感。
這一刻,她忽然噤聲了下去。
誅邪司好手段哪,他們這劍一勾,再一拉,就能夠將一架械人制住。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抹淡色的衣裙從眼前掠過,夜色下,九尾一身水色衣衫宛如點綴桃花,在飛來一刻,九條尾巴如同扇形一樣張開,掠過誅邪師手上的長劍時,劍鋒一分為二,叮噹落地。
等到九尾落地的時候,才發現,她一身衣裳上的桃花|色並非錯覺,那是點點鮮血濺在其上,給羅裙增了色。
「小九?」小小驚詫地開口,但是頸部後面還貫穿著長劍,很明顯聲帶被破壞了,此刻說出的話像磨砂一樣沙啞難聽。
九尾出手,圍獵小小的誅邪師在她的尾刀下,紛紛倒地。
九尾眼角輕抬,看著旗杆上面被風一吹就搖搖晃晃,木偶一樣的小小,「咱們械人,總不能真的死絕了吧?紅崖不就是這麼沒了的嗎?」
是啊!
九尾沒能為紅崖盡過一分力,是她此生最大的遺憾,也是她愧對獅子的一點心。如果當初,同獅子那樣也戰死紅崖的話,說不定才是最好的結局。
「獅子一輩子把你捧在手心,當個寶貝娃娃一樣哄著,那你就好好看著吧!不要忘了,我九尾也是從紅崖里出來的。」九尾邊說邊朝著前邊走去,聲音軟糯如絲,卻異常地張揚。
當她走到道口上的時候,一道蹤影飛躍而來,落定在她不遠處,葉輕馳持劍而立。
熟悉的容顏,卻冰冷如霜,去他的曾經滄海,去他的宣姬給自己的指令……這一刻,她是紅崖的九尾。
在葉輕馳落在眼前的那一刻,九尾不曾有片刻的停頓,纖足飛去,身後九尾剛烈如刀,一柄掃過又接連著一柄,隨著她身子點地而起,飛旋而落,尾巴張揚有度,配合間密,竟也將葉輕馳打得毫無喘息之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