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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是如同老鼠一樣的回憶。
卻沒想到,這群土匪,居然不怕招來禍事,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容納械人,還讓其見天日,真是可笑!
誅邪司的人,很快就會招來。
誅邪司……想到這的時候,小九那雙瞳孔里狹長的黑線忽然一凜。
月夜下,但只見白貓弓起了腰身,前爪趴地,後囤高高地翹起,整條頸椎在這一瞬間仿佛被拉長了似的,兩條後腿著地,前爪竟隨著身子拉長,立了起來。
毛髮收斂,表皮一翻,人類的仿生皮囊惟妙惟肖,五官精緻得如同尤物。小九那嬌小玲瓏的身段映在夜下,媚色依舊。薄逸長裙透著水色,白皙的雙腿走動時身姿搖曳,水色蕩漾在兩條長腿上,煞是惹人。
夜風襲過小九身後隨便挽起插了一根簪的長髮,長發掩過她的眉眼,絲絲如扣。
她神色戒備,那雙眼謹慎地盯著周圍,深恐有危險。許久,都沒有聽到動靜,才收起無形戒備,踏步往前。
小九將這些屋子一個個地查看了一遍。
很好,一個人都沒有。
械人真是仿人仿得像到了骨子裡,連喜歡湊熱鬧這一點都和人類無差。小九心裡這麼想著,但是表面上卻毫不掩飾內心的鄙夷。
正當她想轉身的時候,卻被屋舍後面的聲響給吸住。
屋後面,漆黑一片,只有房屋裡面搖曳的燈光從窗台上透出來,折出斜長的一道黯淡的光打在地上。在那道光上,一道小小的身影艱難地來回,練習著站立,轉身。
那是小小。
在一次次的倒下,起來之間,小小緊抿著雙唇。
她的腳下,原本那對所向披靡,無人能趕得及的鋼鐵滾輪也替換成了笨重難看的木輪,別說順暢和速度了,就連轉向滑輪都沒,直來直往,簡直讓小小抓狂。
但抓狂過後,她還是得趁夜深人靜時,努力地練習站立和轉向,她不想再當一堆廢鐵。
經過紅崖一戰,小小早就面目全非了。
這些天來,尤葫蘆分身乏術,研究天官一冊,按照裡面的機械原理結合自己多年木匠經驗,將不荒山上下的械人逐一修理了一遍。
小小的傷情較重,情況又特殊,想要修理她,相當於重新打造一副義體了。所以葫蘆暫時先將她這副舊的身軀修一下,讓她暫時能用。
新的義體嘛,葫蘆還得研究矽膠調製以及鋼材鍛造等事宜,沒那麼快。
是以現在的小小,手臂和軀體暫且先安裝上去,除了表面有些地方裸露出鋼鐵骨架外,還能用。眼睛也重新安裝回去,臉上仿生皮的癒合能力強,葫蘆沒有關心過。
唯一比較不好搞的就是小小那雙腿了。
她的雙腿本來就是兩顆鋼鐵轉輪,萬般轉向,走牆上房毫無掣肘,速度尤其的快。而那滾輪本來就是冼雄獅為她後期特地打磨替換的,尤其難得。
但是,那雙滾輪在紅崖里已經徹底地壞了,雙腿徹底地沒了用處。
小小被玄機拎回不荒山,在這之前,她已經癱了好久了,每天除了叫嚷著和這些土匪們拌嘴之外,就是花花和探花輪流她拎出來曬太陽。
按照花花和探花拌嘴時候的說法是,多曬太陽,恢復筋骨。
小小快要被這山上的白痴給搞瘋了,到最後她連話都懶得跟他們說,每天就任憑他們幫自己「曬筋骨」!
愛咋咋滴吧,累了!
直到今日,葫蘆鬼鬼祟祟地說自己仿照她之前的滾輪重新製作了一雙輪子,先暫時安置上,等他回頭鍛造出精鋼的滾輪再來重新替換。
最起碼,可以走動了。
小小還為此興奮了一下。
可當看到那顆葫蘆拿出來的兩個木頭輪子,非但沒有滑輪轉向,甚至連一點花紋美感都沒有,小小的臉色立刻又垮了下去。
「我拒絕安裝這麼丑的東西!」小小寧可繼續癱著,每天被推出去曬太陽,也不想安裝這兩顆木輪子。
葫蘆卻像是聽不懂人話似的,拼命地推薦,「先用用,你一定會喜歡的,我可是使出了看家本領。」說著也不管小小是否願意,就開始自顧自的幫她安裝上。
反正,小小也阻止不來。
在小小的狂聲拒絕聲中,葫蘆還是將這木輪給安上了。
那金屬和木頭突兀的結合,就連關節處有些地方尺寸對不上,葫蘆都拿來錘子強行推砸進去。完事之後,葫蘆十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嘿!這多好看,比你原先的還好看。」
好看個鬼!
醜死了。
小小一整天都頹廢地,就連安上了木輪也半點沒有起身的興趣,就這樣……直到周圍的夥伴們都被山下的動靜給吸引去。
只餘下小小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屋子,死魚一樣地癱著,動都不想動一下。
周圍沒有一個人,小小就想起很多。
想起了紅崖的日子,哭的笑的鬧的……她一雙萬向滑輪幾乎統治整個紅崖,闖了禍沒有一個人追得上她,長街到巷道,樓閣到鋼鐵城寨,只將紅崖里的夥伴們氣得牙痒痒的。
但是,也有例外。
經常她過了鋼鐵廢墟的時候,正朝著後面夥伴伸舌頭「略略略」的時候,冼雄獅就已經在那裡等著她了,一隻手就能夠將她提起來。
無論小小怎麼掙扎,大叔那頭怪獅子力氣就是大,每次都被他拎起來掛在鋼鐵架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