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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玄機話還沒說完,卻見這大叔將身一矮一蹲,隨即借著這蹲下去的蓄力往前一衝,腳下彈跳力超乎常人的好,他如同飛鷹掠過夜空,「除了風沙天上來,沒有老子不知道的?」
他甩出手裡的鐵鏈朝玄機攻擊而去,「老子可是……冼雄獅啊!」
這自稱冼雄獅的男人,手中那鐵鏈如同蘊含了生命似的,沖玄機左右而去。
玄機抽出寒槍左右抵擋,卻止不住他的鐵鏈纏繞如蛇,緊緊的扣住玄機手裡的取鱗。玄機寒槍被鉗,她乾脆將取鱗驀地一插,插在了地面上,順帶著將冼雄獅的鐵鏈也一併扣住。
雙方都失了武器,拳腳|交鋒。
霍青魚見玄機失了武器,上前一併抵擋,卻被他橫出腳來,一腳踹到谷口去,「霍家小子,別多管閒事。」他對霍青魚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個長者對待小孩似的。
幾個回合下來,冼雄獅雙拳交叉擋在面門前,抵擋住了玄機連環攻勢,又拳出如風,將玄機遠遠打翻半跪在地。
玄機抬起頭來目視前方,不敢小覷這人。這人身手,就是玄機都不敢有信心能打敗他。
冼雄獅雙拳垂在雙側,朝玄機這邊走來。玄機不敢懈怠,握緊了拳頭正打算權利已對的時候,冼雄獅卻走到兩人交纏的武器前面,伸出手將寒槍拔起。
玄機以為兩人還有一場好打的時候,冼雄獅卻將她的取鱗扔了過來,玄機伸手一接,正想真刀真槍打一場的時候。
他卻注視了取鱗一眼,忍不住讚賞了一句,「誰鍛造的武器,手藝不賴。」
自然不錯,她家葫蘆手藝,在不荒山可還無人能出其右。
只是這人又好像忽然不想打了的樣子,玄機眼中錯愕猶在,不明白此人究竟想做什麼?
冼雄獅站在兩人的中間,見玄機想動手的樣子,他一句話便叫住了她,「頭先掉下來的女子,你不想要了?」
白花花!
果然,玄機止住了步伐。
冼雄獅走到霍青魚的跟前,高大的身影遮擋住身後村落街道的光影綽綽,兀自將身影籠罩在霍青魚的身上,威壓之下,吼道:「小子,我問你。」
霍青魚緊肅了起來,雙拳暗暗緊握,蓄勢待發。
冼雄獅聲音清亮,「我剛才出手的那一招,漂亮不?」
啥?
霍青魚呆了一下,「漂,漂亮!」隨後居然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起來,「不過你剛才出招的時候不好,鐵鏈要是能甩一圈再出招,婉若游龍,會更漂亮!」
玄機不禁白了他倆一眼。
冼雄獅卻認真的想了起來,點頭贊同,「沒錯,這樣姿勢還能更帥一些。」
玄機沒有耐心聽他們兩胡謅,「冼雄獅!」她記得他自報家門的時候,是這個名字,「曹猛和霍翎他們,在不在你們這裡?」
冼雄獅卻回過頭來,目光冷下幾分,淡淡的瞥了玄機一眼,張口單出一聲,「啊!」
什麼?
「啊!」他又重複了一次。
玄機一時搞不懂這個男人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只是他這張口欠揍的模樣愈發的猥瑣,讓她的拳頭登時又忍不住硬了起來。
冼雄獅轉過身來,正兒八經的糾正,「老子全名,冼雄獅啊!」
「還有這名?」霍青魚止不住呼出聲來。
「……」
玄機迎著夜風吹來堪堪而立,心中亦難免有些凌亂,緊握的拳頭張開又握住,握住又張開,不知如何自理。
冼雄獅,不對,是『冼雄獅啊』轉過身,掄甩著他的鐵鏈朝谷內走去。「打也打過了,老子請你們喝一杯。」說著,他停頓下腳步,回首一笑,用拇指指了指自己,「你們的夥伴,統統在我手中。」
冼雄獅說完,兀自往前走去,孤然身影自黑暗中來,往光明終去,很快便融入前面的繁華處。
玄機和霍青魚對望了一眼,互換了一個眼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人不發一言,也並肩前行跟隨進山谷里。
霍青魚瞅著這四處不對勁,靠近了玄機低聲問:「若真放開一打,有幾分勝他的把握?」
玄機認真沉吟一下,「花花和曹猛如果不在他手上的話,全力或能打個平手!」說著,她緊握著手中取鱗,剛才那一打,也教她摸清楚了這頭雄獅的底。
的確不是個好對付的。
霍青魚陷入了沉思當中,如果再加上他呢?眼下,他也是想找回母親和村民們的,放眼前路,橫豎是一灘難蹚的水。
隨著冼雄獅進入到山谷裡面,燈影交錯下,不止是霍青魚,就連玄機也是驚愕不已。
但見交錯街道中,前後左右街道如底下甬道,錯綜複雜,但唯獨有一條筆直的主幹道,延綿至前方,一個偌大的中世紀鐘樓,帶著滄桑,泛著陳舊舊橫貯在眼前。
鐘樓上,十二個小時的刻點圍成外圍一個圈,裡面指針的秒分時行走分明。圓盤下,碩大的鐘擺,在他們踏入的時候,響起了洪亮的聲音。
敲響了三下。
此刻,凌晨三點了。
鐘樓兩側,鋼鐵支撐起的樓房,歪斜的房屋搖搖欲墜,卻又飽經風雨無堅不摧,處處彰顯老舊的工業建築。冶煉高爐冒著汽,裸露在外的管道交雜在房屋上下,幾何風格的轉梯樓房……時而有小孩從這邊爬出來,又跳到另一邊去,嬉鬧成片。<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