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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了京畿道之後,雲仆便給宣姬服了一種全身包括意識都能疲軟無力,直到抵達上陽京畿的藥。
宣姬就像是外出探險的航海家們,帶回的最重要的戰利品,而此刻,雲仆繼續給她將藥灌下,宣姬好不容易甦醒過來的神智,睜開眼的那一刻,所映入眼眸的是跳動的燭火。
雲仆站在燭火旁,手裡捏著一根銀針在燭火之中燃燒著,繼而他將銀針轉到宣姬的頭頂上來,慢慢地將銀針扎了進去。
嘶!
玄機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豁然睜開了眼睛,看了看這周圍,才發現剛才只是一場夢,自己在夢裡又看到了……從另外一個人視覺里看到的景象。
這好奇怪呀,玄機在心裡想,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看到不屬於她自己的景象了。
怎麼回事?
上一次,她恍惚之間似乎是坐在馬車裡看著外面的官道。
而這一次,她從一個沉睡的女人眼裡,看到了燭火,看到了銀針,看到了銀針刺向自己頭頂百會……甚至,連銀針刺入那一刻的感覺,她都能夠因此驚心。
玄機慢慢地抬起自己的手,將手抬高起來。
「沒什麼問題啊,手還是手,天也還是天。」玄機訥訥地轉動著自己的手,又忍不住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難道是我眼睛出了問題?」
看這樣子,明天還得再讓那個萵瓜修修,不對,是葫蘆。
遠處,天快亮了,看霍青魚忙碌的蹤影,似乎也快忙完了,小小也不知道野到哪裡去了。
玄機陷入了沉思當中,「萬一,不是我眼睛有問題呢?」
難不成,這個世上真的有另一個人,真的和自己……一脈相連?
她能夠看到別人所看到的東西?
玄機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到了,「如果不是我有問題,那就是我的猜測沒問題,這樣說的話,是不是……我能從別人的眼睛裡看到其他事物?」
有了這個想法,玄機忽然坐直了身軀。
她屏息凝神,決定再試一次。
她目光定定地看著眼前,就像凝住了的那樣,瞳孔聚焦著一個點,卻空洞地看向遠方,遠方,再遠一點的遠方……
就這麼直直地、空洞地凝視著一個點,玄機覺得自己的腦神經緊繃得快要斷了,眼珠子快要承受不住爆凸出來了。
受不了了。
在她想要放棄這一刻,忽然……
忽然,驛館內已經被藥物和銀針徹底麻醉了過去的宣姬,她的眼皮子在這一刻木然地撐開了,不是那種她自主地睜開,而是……
映入眼帘的,是驛館房頂的橫樑。
映入玄機眼帘的,是陌生的房屋橫樑。
在下一刻,玄機實在受不了了,她將快要爆出來的眼睛給闔上,捂著自己的眼睛在那裡嗚嗚嗚地發出奇怪的聲音。
「要瞎了,快要瞎了。」
然而,此刻,驛館內!
即便是藥物的掌控,沉睡中的宣姬也豁然睜開了她的雙眸,這一次她眼裡有光,銳利的光。
沉寂了許久,從她的喉嚨里喝喝地發出一聲低吟,聲音低沉到甚至連她自己都聽不到。
是驚,是疑,是震撼。
「誰……在窺我?」
**作者寄語:**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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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內,燭火微微,照映著驛站裡面橫樑,橫樑的正下方,是平躺在塌間的宣姬。
任燈火明滅,這一點點微光落在宣姬此時瞠大了的雙眸間,仿佛琥珀流光落于美人眸。剛服下的藥物不斷地催使著身體的疲倦沉重。
「到底……是誰?」宣姬又沉重地從喉嚨間發出這一聲響,聲音仍舊帶著嗬嗬的低沉,幾乎聽不見。
外頭,雲仆還沒走遠。
但宣姬的內心卻在止不住地雀躍與狂喜。在雲仆和李瑤之看來,她就像是一件危險的東西必須時刻保持著封印的東西。
但在藥物作用完全發揮而出的這一刻,宣姬下意識地覺得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於是,宣姬極盡全力地凝神,瞳孔緊緊地注視著頂上的橫樑,但目光更加的深遠,就像是鋒芒利刃一樣,要將這間驛館割破,要將這深夜割破,要將這相隔幾近千里的距離給割破……
從內心出發如同是有一道無形的牽繫,眼睛在長時間的凝視之下,逐漸開始酸脹,開始出現痛楚,開始從的最深明的視覺,慢慢地連橫樑都開始出現重影。
周邊的燭火,火光跳動,那顏色紅的越紅,夜幕的襯托就越模糊。
在這一刻……
村莊的房頂上,玄機捂著自己的眼睛痛苦地嚷著「要瞎了要瞎了」,慢慢地鬆開自己的手,從指縫處看去。
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房屋的另一邊端坐著一隻貓,白色的、九條尾巴的貓。
白貓微駝的背的高傲地坐在那裡,尾巴毫不收斂,一雙在夜裡反光碧色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正好對上了玄機的目光。
玄機怔住了,她總感覺從自己的內心深處,像是有什麼東西透過自己,看著眼前的九尾白貓。
「九命!」玄機忽然聲音一冷,喉嚨底處發出了一聲如同寒冰一樣的聲音出來,玄機忽然閉嘴,忽然驚詫。
「我叫你什麼?」
玄機剛才那一聲九命脫口而出,就好像是不受自己控制的那樣,她左右看了看自己,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呀。<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