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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上,身體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實驗傷口。
都是從村子裡一起帶到這裡面的,霍青魚從轟塌了煙囪鑽進這裡之後,看到這些屍體的第一眼才恍然大悟,在找到牢房裡的時候,沒有見到多少女人。
原來,都被小小帶到這裡來了,殘忍殺害。
而在這幾具新鮮的屍體更裡邊,則是堆放著不知道死去多少的白骨堆,看得人觸目驚心。
「械與人,生來懸殊,殺戮之心一起,誰能阻擋得住?」霍青魚下去將昏迷的白花花背起來,踏出廢墟,那看似隨時會倒下的身體,卻比起往常任何時候都要堅挺。
「你還敢說,人與械能和平共處嗎?」
霍青魚的質問,如同靈魂的一記重擊,在一具具屍體的面前,雄獅宛如被擊碎得毫無反擊之力,它怒吼向小小,「小小,這是你幹的事?」
小小的肩胛被寒槍貫穿,她伸手握著卻掙不開。
面對雄獅的問話,小小卻滿是得意,毫無懼與悔,「大叔,你們都是有程序的人,我沒有,我只有一塊空白晶片,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說著,她的眼中忽然氤氳色起,情緒換得尤其快,忽然就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宣夫人沒有給我造一副完整的身體,我只想自己擁有一副。」
玄機聞言越發不能忍,一槍挑起了小小,卻在挑起的時候,雄獅勃然大怒,一躍來到玄機的跟前。
將玄機一推,逕自奪過小小,用利爪刺穿她心膛,將她挑起,隨後張口獅子的嘴拔出那腕間根寒槍。
「我答應給你打造一副軀體,誰叫你殺人的?我們守在紅崖的使命,從來……從來就不是為了殺人!」雄獅的話語如同拍岸的激浪,難以鎮靜。
小小似乎沒料到雄獅會這般大怒,但也似乎料到他會生氣,只扁著一張嘴,「我沒錯。」
玄機撿起自己的槍,兩截合一,摸不准雄獅此刻的意圖。霍青魚背著白花花走到她跟前,狼狽無比的面容上,卻有比起以往時日都要堅毅的目光。
霍青魚對她說:「答應你的,我不會食言,我一定會將她安全帶離。」
玄機看著霍青魚沒有說話,心裡卻是一動,沒有應答卻滿是肯定之色,她繼而轉頭看向那頭用利爪穿過小小心膛的雄獅。
雄獅沒有回首,卻能感受到玄機的目光落在身上。
雄獅聲音帶著厚重,「你們想走就走,紅崖的事,要殺要瓜都得我自己處理,輪不到你們插手。」話語之中,帶著濃厚的殺意。說著的時候,雄獅已經慢慢將身子轉過,朝著那冒著泡的滾燙鋼爐轉去。
雄獅殺意不減,霍青魚和玄機對視了一眼,雖然憤慨,但此刻背後還有更多的人需要他們帶離,此時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二人默然踏過鋼鐵堆,相扶著向著長街外的方向走去。身後,廢鐵成墟,襯映得他們兩人的步伐更加沉重。
雄獅高大的身影立在廢鐵堆上方,身影拖曳下更加顯得身姿高猛。
雄獅巋然,偉岸如山。
**作者寄語:**
第三十八章 不要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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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小小原本那一臉的不屑,在獅子將拎著她的利爪轉向鋼爐的時候,她逐漸的感受到上頭有滾燙的氣息傳來時,也開始有了懼色。
小小開始害怕了起來,「大叔,大叔你不會毀了我的,你不會為了區區人類毀掉我的,對不對?」她的聲音開始顫抖了。
饒是鋼鐵機械人,也終究抵不過下面那口鋼爐冶煉一切的超高溫度,只要大叔將她丟下去,必定熔成液體。
那頭獅子,怒意卻始終沒有半點退去的意思,說話聲音節節帶怒,「不要傷害人類,這是宣夫人留我們鎮守在這裡下的最後命令,你難道忘記了嗎?」
小小掙扎著,在紅崖和冼雄獅相依為命這麼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大叔這般真切的殺意,她知道大叔這次是來真的了。忽然雙手垂了下去,低著頭,在那裡啜泣著,就這麼被雄獅吊在鋼爐的上方。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她滿臉是淚,整張臉哭得亂七八雜,「大叔,你們這樣對我公平嗎?」
「你們什麼都有,而我呢,宣夫人什麼都沒給我,製造了一半丟棄在角落的廢棄品,我只是想要一句身體,我的錯了嗎,我錯了嗎?」她越說聲音越大,歇斯底里,是發自喉嚨底處的那種咆哮,認命之後來自靈魂的那種絕望。
「我已經給你……」
「感受過溫度,誰還要冰冷的身體。」小小打斷了雄獅的話,滿是淚的眼中全是憤怒在燃燒,「我感受過溫暖,我感受過宣夫人那雙手貼在我心口的時候那種,那種來自人類的溫度,我要的……只是一具真正有溫度的身體。」
小小永遠忘不了自己從被一點點零件拼接起來之後,許是宣夫人沒了興趣,許是對這架小小的機械做得不滿意,於是就將半成品丟棄在一旁。
小小曾記得啊!
在那堆廢棄的鋼鐵棄品中冰冷冷的呆過了好久好久的時間,她始終睜著一雙眼睛看著那一片黑暗, 看著身邊一架架被宣夫人那雙手賦予了晶片的械人,完美的復活。
它們有手,有腳,有晶片,有了程序指令……它們模仿人類模仿得惟妙惟肖,小小是多麼的羨慕啊!
直到忽然有一天,她一直待的這個黑暗的地方,大門被打開,外面投進刺眼的光,宣夫人那種帶著創世主的身影,背著後面那刺眼的光芒,整個人都神聖了幾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