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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提到那畫中女子的事,玄機秋波一動。
霍青魚是不會看錯的,母親在看到自己帶回去的那張畫像的時候,那模樣說不知道,霍青魚是打死不信的。
玄機盯著霍青魚看了一眼,秋波只剎那一動,而後又沉寂了下去,她話也沒說,兀自牽著白馬轉身。在霍青魚以為沒戲了的時候,卻見玄機一個翻身上馬。
駐馬回過首來,她輕抬下巴看向霍青魚,拍了拍自己掛在馬鞍邊上那根鋼鐵長槍,道:「若敢騙我,你拿頭來見。」
霍青魚忽然笑了起來,在玄機朝他伸出手的時候,握住她手腕一個利落翻上馬背,與玄機並坐馬上。只聽得「駕」的一聲,聲音利落,傳遍遠山,兩人一馬順著小道而行。
白馬快速穿行過滿地的芥地草,一路朝霍家村疾馳而去。
離霍家村不遠之處,有一棵參天的大樹,樹冠籠罩數里,樹幹粗壯,十數人才得以環抱住。而此刻,漫天的紅光將周圍草垛燒起,照紅了這深夜。
在樹下,這抹火光燒起的紅,猶如樹下的一場狂歡篝火。
可此刻,鐵鏈從空中拋過的聲音掩去了這火燒的噼啪聲,樹下霍翎正與誅邪司的人交手的身影,在火光下顯得不盡真切。
誅邪司數人將霍翎纏住,足下抵地朝前疾跑著。
霍翎用刀抵在胸前,隔絕了鐵鏈饒過脖子的致命。被這些人拖拽著往後拉的時候,腳下找不到一個著力的點,生生在黃沙地上拖出了兩行足跡出來。
霍青魚他們趕到的時候,遠遠的見母親陷入膠著當中,霍青魚一個縱身從馬上越下。藉助縱身之力,抽出隨著攜帶的長刀,朝著那幾個誅邪司的人襲了過去。
原本被拖拽得緊繃的鐵鏈,在霍青魚的襲來之下,也鬆懈了下來。
霍翎感覺身上鐵鏈一松的剎那,手裡的刀倏忽一轉,劈開鐵鏈。抬眸時正好對上了正坐馬上的玄機,霍翎眸中凜然一肅。
只此一眼,霍翎根本沒多餘時間去觀察這個和兒子一起前來的女子。霍翎再次出手,這次是朝著葉輕馳而去。
霍青魚橫刀在前,與母親一左一右分別對峙,看著這周遭十數人對戰母親一人。回想起紅崖底下時,他們為了誅邪,連人都殺。
此刻居然又圍攻自己的母親,霍青魚憤怒不已,「母親,他們不是什麼好人,不用留情。」
玄機沒有再往前去,而是駐馬看了一下眼前局勢,誅邪司的人,還真是……四處亂殺啊!
但最後玄機的目光則是停留在他們其中一個人的身影上!
葉輕馳!
自玄機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便明白了自己與誅邪司誓不兩立了。而在這不荒山的地界內,玄機最大的威脅便是來自此人。
玄機看著眼下情形,眼眸逐漸冷卻了下去。
他們母子二人聯攻葉輕馳,特別是霍青魚加入之後,一刀連砍過來,不遺餘力。
葉輕馳稍顯吃力連連後退,卻也忍不住斥駁出聲。「飛輿在此處忽然有了動靜,你們這個村子定有貓膩。」
葉輕馳說罷,朝著身手較弱的霍翎率先攻去。
他原本率人在這周邊分散休息,可忽至半夜時分,十數人身上的飛輿全都震動,指針亂顫。可片刻之後,飛輿又忽然安靜了下來。
此事,葉輕馳非查不可,可誰知道還沒進村呢,便碰上了霍翎。
這葉輕馳一手劍花挽得極其漂亮,宛若游龍走蛟,劍鋒刺過霍翎的左肩處,見了血。在霍青魚攻擊過來時,又反手劍鋒抵擋,鉗制住了霍青魚。
葉輕馳邊戰邊朝手下命令,「搜村,誅邪!」
誅邪司其餘的人得了令,紛紛朝巨樹後面的霍家村退了去,十數身影紛紛隱匿在黑夜中,片刻便不見了蹤影。
霍翎肩上受傷了,又見誅邪司其餘人等皆往村子那邊去,心中一著急,手中便亂了招式,葉輕馳又趁機攻進。
卻在此刻,一直作壁上觀的玄機忽然出手,自馬上躍來時,一腳踢開了的葉輕馳的手腕,救了霍翎一次。
霍翎趕緊命霍青魚回村,「快,回去阻止他們。」
霍青魚雖擔心母親,但看到此刻有玄機的加入,他也放心了,留下一句「保護我娘」之後,轉身也朝村子的方向跑去。
葉輕馳連退了幾步,住步時看清楚了玄機。他記得這個女人,身手卓卓,能挑一頭猛虎。
葉輕馳仗劍而立,長鋒在夜色下與他同樣,不斂鋒芒,他朝玄機喝道:「誅邪司誅邪,誰敢阻攔!」
玄機輕然一笑,冷眸對上葉輕馳的鋒芒,無懼,反而有股殺意,「霍家村是我不荒山罩著的地盤,想動我的人,先從我手裡過。」
玄機抽出長槍,當成棍甩,一條鐵棍在手上舞得生風,寸長寸險,玄機毫不留情一去,竟教長劍無處還手,連連後退。
霍翎雖說不知道玄機這般賣力敵對葉輕馳是何意,但此刻有人幫她掣肘是再好不過了。她連忙轉身也朝著村子那邊跑去,直接將這裡扔給玄機。
玄機見周圍沒人了,心道了一句很好!
玄機緊攥著手裡的長槍,沒給葉輕馳半點反應的機會,掄起長槍便是一個掃挑。長槍橫掃之際,葉輕馳袖間挽劍,卻也抵擋不住長槍掄起如輪。
葉輕馳朝後一退,點地而落,「你為何偏偏與我過不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