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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從玄機頸部破開的肌膚處拆卸下她那些被灼燒得變形以及報廢了的零件,而後進進出出,還拉著寇占星要他的天官一冊……照著上面比照著零件,試圖重新再製造出來。
白花花則在外面守著守著,實在是無聊得緊,於是拉著曹猛,和大家說起了當時大當家一人一槍,將所有弟兄擋在身後,隻身抵擋下了漫山遍野的骷髏軍團。
那叫一個震撼山嶽。
那叫一個天崩地裂。
所有弟兄對他們大當家,即便在這之前有所不服,但在這之後,全都心服口服,聽得白花花說道酣暢處,一陣陣叫好的聲音又肆意洋灑。
說到最後,他們又開始圍著篝火斗酒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滅頂之災的的模樣,這看得在屋子上面等待玄機情況的小小,好生的妒忌。
啊呸,誰妒忌了?
「這些人一個個不是粗鄙不堪,就是傻不拉唧,比紅崖里那幫人還傻。」小小嘀咕了一句,順帶著白了那些人一眼。
有什麼好妒忌的,嘁!
小小將自己那隻反過去的手臂,自己用手一掰,聽得「咔咔咔」的聲響過來之後,雖然手臂的姿勢更古怪了,但勉強能掰回來用手拄著自己下巴了。
哼,那個葫蘆瓜,什麼時候能抽出空幫她也修修啊?
他的手藝肯定比不上獅子大叔,但沒辦法,窮鄉僻壤的,聊勝於無了,總不能每次要幹什麼都靠自己把關節掰回來吧。
會壞的。
小小嘆了一口氣,但又想起在骷髏軍團圍山的那一刻,玄機提著槍一人走在前方,背影映著周遭的光,落在小小眼裡的那一刻。
玄機側首過來說,「我跟她不一樣。」
小小心裡的震撼餘波,久久蕩漾到現在。
她總以為,這世上只有一個獅子,能為了夥伴死而後已,獅子死後就再沒有人了。直到玄機的這個背影,嵌在了小小的心裡。
心裡某隻不肯服輸的小地鼠,似乎也沒再冒過頭了。
小小又「唉」地嘆了一口氣,「她怎麼樣了?」小小不禁小聲地嘀咕了一聲出來,然後又情不自禁地瞄了一眼自己腳下的屋子。
她此刻就踩在這屋子的上面,瓦片下面就是玄機的住所了。
可,可這個女人……
今天用扁擔扇了自己一下耶,就這麼灰溜溜地去看她,太掉面子。
不去。
**作者寄語:**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本身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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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瓦片下,簡單鋪就的榻几上放置著雙盞燭台,台上的燭火拼命地燃燒照亮。偶爾有陣風從半開的窗外吹送進來,搖曳著那光影,燭淚偏頗。
燈影下,搖曳著霍青魚為玄機擦拭臉上污漬的手。
清理完的秀髮如絲般流落在側,霍青魚重新擰了手巾,將臉上也擦拭乾淨。只是,當手巾來到她頸部的傷口那裡時,裡面燒得焦黑的零件,讓霍青魚的動作一頓。
此刻玄機就躺在跟前,但霍青魚仍舊有種劫後餘生的心悸留滯在心頭不去,那是一種久久的後怕。
他差一點,就再見不到她了。
在所有人都告訴自己玄機根本不存在的時候,他有過一刻的放棄。霍青魚無法去回想,如果他真的放棄了,可能就真的放棄了,這世上就真的不會有「玄機」這麼一個人了。
幸好,幸好啊!
幸好他把她找了回來。
霍青魚緩緩俯下身,輕吻著她的額頭,雙唇停留了一會之後,才不舍地離開。
片刻之後,葫蘆端著一個小爐子,上面還有些等待硫化的矽膠,身後寇占星也跟著一起抱了一口大箱子進來。
箱子裡面可是葫蘆的全部身家。
寇占星沒能守住那金牌,面對霍青魚的時候略顯得尷尬,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東西放下之後就東看看,細看看,隨便瞎扯。
「你看她走得多安詳?」
意識到幾道不一樣的目光朝自己投過來的時候,寇占星咽了咽口水,「我是說她醒過來之後,會不會還不認識我們?」
「不知道。」這次回答的是尤葫蘆。
葫蘆將火爐搬到這邊來,重新調配矽膠的顏料,這一片是臉頰連接頸部的肌膚,顏色萬一出現深淺就不好了。
於是,葫蘆一邊在那小心熬製著,一邊說:「現在首要的就是先把大當家那些壞掉的零件重新紮裝置上去,對對,就按照你那個天官一冊來,挺好使的。其他的還得等大當家醒來之後再作打算了。」
畢竟大家都知道,葫蘆做木工一流,修理械人,才剛入門不久。
這些霍青魚其實都有心理準備,他將手巾給放下之後,輕輕摸索著玄機的眉目,「她體內現在沒 有晶片,還會不會再出現忽然死去的情況?」
這才是霍青魚目前最在意的事情。
玄機這次能夠醒來,霍青魚感謝運氣的眷顧,但說到底她是報廢再醒來的,萬一無法維持下去呢?
尤葫蘆搖了搖頭,「我也沒進入過龍脈,對於械人只停留在修復的階段。」
霍青魚聞言,眸子黯淡了幾分下去,「也就是說,難以保證了?」
這才是霍青魚眼下最愁的地方了。
「也被這麼悲觀,既然之前大當家的轉軸走完了,本應該休眠死去的,但是她又再度活了過來,這就證明她可能有自己的運轉機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