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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魚看得全身發涼,他放下村民朝著村子那邊狂奔回去。
昨夜離開的時候村子雖說狼藉,卻也還是滿布人間煙火氣息的村落,可當霍青魚這次跑回來的時候,村子裡東倒西歪著的,一地屍體。
「誅邪司?」霍青魚本以為是誅邪司的人為了誅邪不擇手段。
可是,當他看到這一地L狼藉的屍體裡面,有大半居然是誅邪司的人時,一種更加可怕的猜想湧上了霍青魚的心頭。
糧倉的方向,忽傳來一聲腳,霍青魚從地上撿起一把刀攥在手上,循著巷道走去。步至倉口的時候,只見一披著深色風衣的人與村里巡守的男子扭打在一起。
霍青魚持刀便是朝著那深色衣衫的人劈砍過去。這一刀趁其不備,又是從那人身後砍去的,本該一擊斃命的。
可當霍青魚的刀口落在那人的脖子處的時候,「當」的一聲,金屬撞擊金屬的聲音忽然傳來,預期中的頭顱落地沒有,預期中的刀口濺血也沒有,只有那人的身姿硬挺,絲毫不理會身後的霍青魚。
村中護衛隊的男子,見是霍青魚到來,卻是驚恐的朝霍青魚大喊:「青魚,快跑。」
話音才落,男子被那人伸起一手,奮力一揮,明明那人沒有帶半點兵器,這大手一揮卻像是刀切豆腐般,直接將人劈裂。
隨著這披著深色衣衫的人揮手的動作落下,他幽幽的轉過身來,轉過身來的時候那人身上的風衣也隨之落下。
那哪裡是風衣,那是村子裡娘們晾的布匹,被風吹來披在這人身上的。
而這人,哪裡能稱之為「人」!
霍青魚發誓,這輩子都從未有過像今天這般驚恐的時刻。
從霍青魚瞠大了的瞳孔中映出,眼前這「人」一身鋼架骨骼組成的骨架,身體各個部位皆都由精細的零件與螺絲焊接而成,心胸肺腑上皆是大大小小的齒輪與軸承相接。
銜接在這一身鋼鐵身軀上的是一顆精鋼鍛造的骷髏頭,兩顆黑漆漆的眼洞依稀能看到內中零件金屬泛黃的光影。
沒有那層仿生人皮,沒有那些仿造人類的五官,這是一架正兒八經的機械人,和霍青魚在糧倉底下見到的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架機械人沒有外皮,只有赤裸裸、冰冷冷的鋼鐵架。
難怪,人與之抗衡,不堪一擊。
難怪,剛才他一刀砍下去,難以傷它分毫。
這是……邪!
糧倉底下的邪,跑出來了?
這架機械人殺了護衛村子的人,這會轉過身來與霍青魚相視一瞬之後,依舊幽幽的抬起它的鐵臂,那骨指節節分明,昏黃的金屬感在烈日下閃著陰冷的幽寒。
霍青魚剛才親眼看到它是怎麼一掌切開血肉之軀的,在這機械人抬起掌來的那一刻,霍青魚「啊」的一聲爆喝出聲,橫刀朝它手臂劈砍一去。
長刀對上它骨架的那一刻,刀口竟卷了下去,隨著這機械人將手一捏,如同捏碎紙片一般,將霍青魚手裡的刀一把捏斷。
霍青魚尚未反應過來時,被這機械人一掌朝著心口揮打了過去。霍青魚受力不住,只覺得心口處像是被重石擊到一般,連連往後退去,跌在地上一口鮮血自嘴裡噴了出來。
霍青魚眼前幾乎一黑,撐了好幾次都沒能起來。
這就是邪的力量?
連一擊之力,都難以抵擋,人力根本難以抗衡!
恍惚之間,只見到這機械人帶著笨重的步伐一步步的朝著霍青魚這邊過來,肅殺與冰冷毫不掩飾的從那泛黃的金屬上張揚著。
霍青魚幾乎可以預見自己的下場,也是被生生破開的模樣。
他用手背隨便擦了一下嘴角,在機械人臨近自己的那一刻他豁然站起身來,順帶著將剛才被吹落在地上的那片深色的布匹帶了起來。
霍青魚一躍而起,將布匹帶著蒙過機械人的頭頂,再將這布匹往後重重一拽,他將這架機械人整個往後拽倒。
機械「砰」的一聲被撂翻在地。
霍青魚捂著發痛的心口,從邊上抬起一塊石墩,在機械人起來的時候一砸下去,「哐」一聲,被蒙住的機械身上發出一聲聲響。
布匹下,那顆鋼鐵頭顱歪了一邊,機械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歪歪斜斜的。
霍青魚正想再趁機出手給它一擊,卻見從房屋後面幾個村民蜷縮著身影。
只是,那些村民見到這「邪」的時候,皆都嚇得腿軟大叫,那歪頭的機械似乎能憑著聲音,朝著那些大叫的村民跨步過去。
霍青魚不禁衝著村民們大喊:「快跑呀!」說著的時候,他也只好躍過機械,衝過去催散村民往村子外面跑。
獨留霍青魚一個人在這裡阻攔機械人,回首看去的時候,他似乎看到了母親的身影。
遠遠的,霍翎的身影依舊帶著幹練,有她來保護村民們離開,霍青魚也能放心了,只是眼前的邪,卻停下了腳步,轉向了霍青魚這邊來。
霍青魚絕沒想到的是,這機械人居然開口了。
它說:「逃不掉的,人類的最終命運只能走向終結!」說著的時候,扯開了頭頂上的那片布匹,那顆歪斜的鋼鐵頭顱怎麼看怎麼彆扭。
「你絕對想像不到,前面等待他們的,到底有多少邪!」
霍青魚眉心一蹙,眼前的邪給他感覺,並不是冰冷的物器。它們除了身軀是冰冷的鋼鐵之外,卻能擁有有獨立的、自主的靈魂。<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