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頁
她的記憶仍然留在重新醒過來的時候,她根本就還沒記起來自己是誰。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霍青魚甚至能夠聽到自己內心破碎的聲音,那一片片碎開的裂片,倒映著曾經的玄機,倒影著現在的玄機。
她不記得自己是誰,甚至連他也一併忘記了,她誰也信不過。
霍青魚的話,讓玄機覺得可笑,「我從沒說過自己是玄機!」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對嗎?哪怕你為了迎合我的感情,也全都是假的嗎?不惜將所有人,全都困死山上,包括我在內,對嗎?」
霍青魚這一句問話,像是一方巨石撞在玄機的心口,她忽然有種難以呼吸的錯覺,難以遏止地閃過這個男人倚醉靠在自己的肩頭,撒嬌耍賴似的說話。
咱們什麼時候拜堂成親啊!
他的唇,他的吻從自己朱唇,再蜿蜒至頸部、肩頭時的溫柔……玄機的心如同被一刻般地一猥緊,她搖著頭連連後退。
霍青魚不是她的,那是……那是屬於另一個自己的。
玄機屏息抬頭,「對!」
霍青魚忽然笑了起來,極盡地心痛。甚至夜風拂過,還有眼角難以忍住的一滴淚划過,「玄機的記憶你沒能找回來,宣姬的善於心計,你倒是學了十成十啊,玄機!」
他尤然叫她玄機,尤然是刺在他心間,最痛也最捨不得拔掉的一根刺啊!
然而,在霍青魚話語落下的那一刻,玄機也開口了。
但是,這一次她開口的語氣,卻是截然不同,「承蒙你的誇獎,也不枉我……費盡心機了。」玄機說著,抬起頭來的時候,唇邊有笑,落在霍青魚身上的目光卻是陰沉冷漠,又帶著比霍青魚更甚的嘲諷。
如同一條毒蛇,纏繞在身上那種冰冷黏膩的錯覺。
這不是玄機,這是?
宣姬!
這是霍青魚第二次在玄機的身上,看到宣姬了,霍青魚仍舊驚愕得難以自抑。
但見她開口,笑著問:「你卻猜猜,最後是你的玄機殺死我,還是我殺死你的玄機?」
說完,玄機轉身走入龍脈,臉上的那抹笑意,由始至終都刻在唇邊,這是挑釁,也是在宣告勝利的模樣。
霍青魚在這一刻,忽然心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忽然明白了玄機也好,宣姬也罷,為什麼非要進龍脈不可。
龍脈里,有決定她們生死的東西。
玄機沒想起自己是誰,但由始至終,她都仍舊在和宣姬做對抗!
霍青魚忽然心緒起伏,在不見了玄機的蹤影的時候,也朝著龍脈的入口跑了進去。
身後,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的寇占星,騎著馬一路從懸崖上縱來,「等等我呀。」
寇占星好不容易趕來,但是此刻即便策馬下去也趕不及了,他勒馬駐足於懸崖上,往下俯瞰的時候,龍脈的入口逐漸地黯淡了下去。
寇占星乾脆一咬牙,一閉眼。
駕!
縱馬下懸崖。
**作者寄語:**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在下葫蘆
=================================
斷石阻斷了山門路,土匪、械人和誅邪司全部困於山上,作困獸斗。
半山腰,械人以小小為首,從一開始躲藏到全部陷入戰場,所有的械人都有的一個覺悟,這是一場誰都無法置身事外的戰鬥的。
從山腰開始,有火光四起,有械人發光的光影,房屋在火光和光影的交叉處,隱約有暗紫流光與熒綠的光圈來回……這漫山遍野的光怪陸離,仿佛又憑空復刻出了一個紅崖世界來,將荒山點綴出了另一番景象。
紅馬開道,拉著南瓜車,從山道馳騁而上。
車上帶著金絲眼鏡的金髮老頭,老頭駕著南瓜馬車,一邊低頭看著胸前的金色懷表。
懷表指針一秒一秒地跳動,老頭聚精會神地看著那個懷表,任憑著南瓜車四處亂撞,任憑著前方誅邪師橫劍直來,老頭皆不為所動。
嗒,嗒,嗒……
指針一秒一秒走動的聲音,在老頭的心裡清晰地數著,他仿佛就像是個人形計時器,在迎上前面誅邪師數把長劍圍獵而來的時刻。
指針落在12點方向,老頭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前方劍鋒指來,扯開了嘴一笑,兩邊向上的鬍子更是朝天翹。
咯咯怪笑聲出來之後,老頭往後退去躲進南瓜車裡,圍獵而來的誅邪師正好落在馬車上。
「轟」地一聲,南瓜炸開,前面拖行的機械馬也朝著山坡下疾馳,解體,再滾落……老頭則在南瓜車炸開的那一刻從車底下滾落了下來。
前面翻下山腰的馬車和誅邪師一併在灰塵中湮沒。
但在老頭起身走起的,身後塵埃落定有劍鋒再次攻來,老頭撒了殺手鐧,再沒可以抵擋的地方了,只能伏誅受死。
然而,誅邪師的殺意凝在半空,老頭護住自己的頭,緩緩地抬起頭來的,卻見小小立在他身旁不遠處,甩出的一條長辮子纏在他們的劍上。
「小小!」老頭眼睛都亮了起來,「你真是前所未有的可愛。」
小小嗷叫地哼了一聲,頗為矯情地說,「這雙腿什麼都好,就是速度比不上以前。」她說著的時候,下意識地將下盤蹲得更低一些,辮子暗中使力拉扯著。
「王八蛋,你們的對手是我,欺負老頭,不怕我把你捏碎啊?」小小對向那群誅邪師,咧嘴一笑,往日裡那個帶著邪門的蘿莉又回歸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