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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由命,」兔牙開口,他下盤站穩不動,上半身卻轉過來,由凸眼老二繼續開口:「不由天。」
「斗場規矩。」「生死自負。」
兩人饒有默契,一人一語,銜接無縫。
玄機看了一眼一直在邊上沉默著的李瑤之,見他一直在打量著周圍的事物,對這斗場的規矩也沒其他看法。
也罷!
玄機上前就要提筆去簽那張生死狀。
「你……」「不行!」
「得他」「來簽!」
兔牙和凸眼出口阻止了玄機。
玄機抬眼,神情莫名。
但小老頭在旁邊一副瞭然的模樣,「械人為奴,無命可賭,得你主人來簽。」
「我主人?」玄機一時氣結,雙眼微微一瞠,但看向李瑤之那邊的時候,卻見他搖頭輕笑著走了過來,提過玄機手中的筆,揮毫寫下。
「既是人家規矩,簽就是了。」他也想看看,這偌大的地下城,到底是個什麼葫蘆湯藥。
玄機目光掃去,只見他在上面只寫了一個「瑤」字,再無其他。
「這就行了?」玄機轉頭問那對連體兄弟。
「還得」「抵押。」
說罷,凸眼就伸出手去朝後面的鐵柜子伸去,也不用移步,他的手就像可以無限延伸的橡膠那樣,從柜子里取了一個空盒出來。
遞到李瑤之的跟前。
「身上」「最貴」「之物。」
這下,輪到李瑤之瞥了玄機一眼。
別看啊,你是主人!
玄機一副你給啊的表情。
小老頭也在旁邊應和:「斗場規矩,按押身上最貴重之物,換取籌條,客官無論賭注多少,哪怕客官一場注都不下,斗場也照例抽一半。
其餘客官出場後另有清算。足夠扣除的,按銀贖回,原物奉還,反之則抵押。不夠抵押還有這眼耳鼻舌身等物,等物不夠還有妻小眼耳鼻舌身等物……」
「好刁鑽的規矩啊!」李瑤之可算開口了,擰著眉嫌棄道,「地下城穩賺不賠!」相當於進場費就這抵押物的一半,可謂大開口。
「斗場規矩,」「從無例外。」
看著這兔牙和凸眼,李瑤之沉了下去,目光一斂,也沒有其他言語。倒是從自己的袖中緩緩地取出一物,明黃布稠所包裹住的一個小小的印章。
「就怕此物,我敢押,輸得精光你們也不敢收。」李瑤之說著,輕飄飄似的,將那枚印章朝著那個空盒子裡一扔。
一接到那印章,兔牙和凸眼皆都嘿嘿笑了起來。
「地下城,」「朝天子!」
沒有地下城收不了的東西!
連體兄弟話音落罷,「啪」地一聲盒子的蓋子就關上了。
李瑤之卻不自覺地隨之微微蹙眉,隱約帶著不悅。多大能耐的人,敢放言朝天子了。他是越來越想挖一挖,這地下城背後之人了。
另一邊兔牙又利索地接過,這次輪到他將另一隻手長長地朝著另一邊的柜子里伸去,將那盒子放置在那邊的柜子中。
「客官」「換籌。」
「客官」「請進。」
兩兄弟利索地迎接客人,遞上了籌碼條給李瑤之之後,不再每人說半句,而是齊齊的、渾身搖搖晃晃地開口:「客官發財!」
發不發財不知道,地下城鐵定發財。
李瑤之和玄機往裡面走的時候,外頭還有人進場,依稀還聽得到雙邊的對話。
「這兩人怎的這么小?」
「小?」「小?」
兔牙和凸眼仍舊同時開口,聲音落下的時候,忽然又拔尖了聲音問:「這樣」「小嗎?」
玄機轉頭看向後面去,已經看不見人了,但是卻能從牆面上看到那對連體兄弟身形忽然像拉麵一樣,成倍地拔高拉長,身影疊到屋頂。
真是……怪人。
進了地下城,先通過一段四四方方的寒鐵通道,通道是夯實的銅鐵澆築,進了裡面,自有另外的人接待。
這次接待的倒是正常了,只不過玄機見到接待的人的時候,不禁眉心一皺。
「是你?」
還是那個小老頭。
玄機不禁看了一眼身後,剛才那個小老頭明明轉身走了,怎麼忽而又在這裡面接待了。但看這眼前小老頭一副憨厚的笑的時候,玄機也旋即反應過來。
人皮面具。
玄機乾笑了一聲,「你們地下城可真省事,接待的人都用同一張面具?」
那接待的小老頭嘿地一笑,「自家奴才,沒那麼多講究。我們老闆說了,人客使喚著,誰還在意你是朵花還是條狗,人客才須區分,奴才不用。」
李瑤之聽到,卻是樂了,「你們老闆,倒是個講究人。」
「應該的。」小老頭笑眯眯,彎著腰的時候則更加的瘦小低矮了,他瞥了一眼身後的玄機,精明地一頓,而後轉問李瑤之,「敢問客人,如何玩法?」
他不直接問玄機,是因為械人在這裡無半點地位,於他們而言,就是械奴而已。
李瑤之也隨之一停,道:「我來找一架械人。」
「四架。」玄機默默地開口,稍稍糾正了李瑤之的話,兀自越過那小老頭,再次強調道:「找四架械人!」
包括她那三個無腦的兄弟們。
小老頭得了應,順暢地帶著兩位朝著席中去,順便看械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