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此時曹猛正愁一口悶氣沒處出呢,正好趕上這一茬,命人先將滾石給裝上的時候,山下那群人也開始戒備了起來。
村子裡帶人來的是個中年婦女,半老徐娘,紮起了一頭秀髮十分利爽,因常年在村子裡護衛百姓,故而身形幹練修長。手持砍刀的模樣,一看就是練家子。
就在曹猛下令命人先投放一波滾石下去的時候,霍青魚一路疾跑著過來,人未到,聲先至,「別打,那是我娘!」
他先前是以為玄機被土匪給劫了,所以自己一人一刀就先沖了過來,他娘帶領著護衛隊守護著霍家村,自然會帶人前來營救他。
曹猛填石的動作一滯,歪著頭看來,那張鼻青臉腫的臉上顯得疑惑和滑稽,「里涼?」而後,二當家那漏風的嘴的飄出了一句,「老子打的就是里涼!」
說著,他將抱到一半的石頭充填上去,然後命身側的小弟,讓人將石頭轟下去,於是喊:「轟下沏!」
這話說一句漏半句的,身側的小弟確認了一下才轉身執行命令。
頓時,想上山的一眾村民在山道上被忽如其來的滾石給驚到,霍青魚的母親霍翎倒也是個臨危不懼的,讓身後護衛的村民分散開找掩護點,暫時躲過了第一波攻勢。
土匪窩占據著地勢之利,易守難攻。
玄機剛上來的那會是藉助外出掠奪的獨眼豺馬車的掩護,才能順利上到山門上來,屬於攻其不備。但這些霍翎帶著的人盡在曹猛眼皮子底下,根本就是天然的靶心。
想攻上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就在曹猛想發動第二次攻擊的時候,霍青魚已經奪步上前,從後給了曹猛一腳,在曹猛撲倒起身的時候,霍青魚趁亂搶過身邊土匪的刀。
曹猛是蠻橫不怕死的,霍青魚手上有刀還對準了他也不怕,直接將身一撲來,手臂被劃傷了一道,但卻直接和霍青魚扭打在一處。
霍青魚出招有數,和曹猛這種單憑蠻力胡攪蠻纏的不一樣,三兩下足以將他給制服。而後斜眼一看,山下小道上原本散開了的村民們又聚起朝著山上來了。
霍青魚心一急,朝山下的方向喊:「娘,別上來,我沒事的!」
曹猛藉機返起身來奪過霍青魚手裡的刀,罵了一句娘,卻不急忙對付霍青魚,反倒是準備下令繼續打山下的人。
「還是個大肖子啊,老子將里們全部……」
「放他下山。」曹猛的話說到一半,玄機的聲音忽如其來,打斷了曹猛。
曹猛動作到了一半生生而停,回過頭去看玄機,「啥?」他指著山下,「那是尋仇的!」
玄機看了一眼霍青魚,朝他撇了個眼神,示意他可以下山了,只留下曹猛在那裡未能反應,「這小子不是善茬,換了可惜。」
玄機瞥了他一眼,不去計較他這一口漏風的牙,話都說不利索了。
霍青魚這才朝著山下狂奔了過去,一路朝著母親的方向跑去。跑到山道時微微氣喘,但看到母親在自個跟前還是鬆了一口氣。
霍翎雖說半老徐娘,但向來習武,倒也不見老態,反而眉目之間多了一抹英氣,可見年輕時風韻。她看到兒子安然無恙的下山之後,戒備的看了一眼山寨的方向。
「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霍青魚暖心一笑,「我是誰,娘的兒子,霍家村第一高手,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就貧,你一個人提著刀就說要去救人,嚇死娘了。」霍翎看了看霍青魚身後,有些狐疑,「你要救的人呢?」
話一問出,又看了一眼那山寨,霍翎的眼裡多了一抹恨意,「這些天殺的土匪。」
霍青魚不知道該怎麼和母親交代自己想救的人已經當了這寨子的新當家,只隨著母親的目光朝寨子裡多看了一眼。
只見在眺望台邊,烏壓壓的一群漢子中間站著一抹颯爽的身影,由下而上望去被日光刺了眼,又距離得遠,只能依稀看到玄機的一抹身影,以及那一束髮在風中被吹起的長影。
霍青魚捏了捏自己帶下來的畫卷,轉過身拉起自己的母親,「走吧,這裡不宜多留。」
暫時,這些土匪應該也不會再去騷擾村子了吧,玄機承諾過的。
霍翎順著霍青魚的目光看去,只依稀從日影下看到站在瞭望台最前方的那道纖長颯爽的身影,霍翎暗自疑惑,「這不荒山上,幾時有過女土匪了?」
日光灼烈,又離得遠,自是看不清楚站在上頭玄機的身影。
而玄機也站在上頭目視著霍青魚帶著人離開,他們的身影隨著漫長山道徐徐往下去,偶爾還能看到當中有人回頭朝這邊戒備觀望,似乎怕山上的土匪反悔,隨時衝下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好一會,玄機這才回望曹猛,但見曹猛這一副鼻青臉腫還略帶哀怨的模樣,玄機指著山下面的方向,道:「以後他們村就別打了,自己人。」
曹猛像是聽到了多不可思議的話,瞠眼大叫了聲,「自己人?」
玄機沖他笑笑,敷衍著說:「和氣生財嘛!」
這和氣生財說得曹猛無言以對,訥訥的回首看著山下的方向。霍青魚朝著那群人匯合了過去,曹猛不情不願的,就像看到嘴裡的肥肉往外飛。
玄機若有所思,極目遠眺直到看不見霍青魚他們的身影了,還立在當處,眉心深蹙之間,心中還在霍青魚之前說的那些話里徘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