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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甲的門將,隨著獸吞落地,體內構件零件暴露在外。玄機本想藉此一槍單挑過去,直接破壞了它中樞零件。
然而,站於高位上的書生卻是開口往另一邊指揮去。
「退防卯位。」
玄機只好作罷,一邊順著書生的話朝東退防去,一邊抵擋著越發暴怒而起的黑甲門將,那雙鐵金錘錘落下來的時候,將原本已經被打穿了一處的圍樓給砸穿,這下又開了一道。
「守辰巳,破午!」
「書生,你做什麼?」玄機被崔探花這一路退防給整得有些狼狽,原本一氣呵成槍挑一線,說不定能將這門將給打翻。
可現在按照書生的指點而來,卻是一路退守,躲躲閃閃,若不是還能藉助這圍樓抵擋,玄機經不住這鐵金錘一下。
書生沒有在意,仍舊擅自。
「地統四方,槍回。」
玄機瞟了書生的身影一眼,見那傢伙氣定,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麼,乾脆咬牙照做。她既然讓書生指點整個斗場,就應遵循自己之令。
書生沒其他本事,唯有這胸中河山,略微酸腐。
「春來夏往,懸河入陣。」
往來之間,玄機帶引那門將直入斗場中央,正好與不遠處的霍青魚會師。
霍青魚那邊也未見有多好的戰勢,手裡長刀的刀刃已經卷得沒邊,一半的刀柄還插在那身穿紅甲的門將甲冑間。
那漆紅的臉譜上沉峻著無邊的威嚴,紅甲門將的銀蛇戟尤為靈活。
銀蛇遊走,將霍青魚撂翻飛得老遠的時候,門將一揮長戟,長戟重重落地,盪起地上煙塵飛揚。饒是這震盪之間,鐵甲尤然巋然如山,唯有頭頂紫金冠上插著的一雙長翎,得意悠揚。
霍青魚手裡沒了兵器,唯有步步退讓。
那紫冠紅甲的門將沒有半點停頓,仍舊是步步緊逼,手裡銀蛇靈活,然而足下步伐卻不改本性。走動的時候一步一頓,機械性尤其明顯。
霍青魚也覺察到了這一點,孤注一擲的打算,他打算攻其下盤。只要攻破這一點,饒是這紅甲再厲害也是枉然。
於是,霍青魚將手權當了刀槍,在紅甲一腳踩來,踏碎了幾塊地磚的同時,霍青魚也將裙甲一剝,剝離了門將身上的裙甲,下方的金屬股骨尤其粗壯。
然而,在剝開了這層裙甲時,霍青魚五指也已肩骨,粗磨之下仍舊沒有半點忌諱,徑直將門將股骨間的骨骼連膜處深去。
那裡是骨骼的接縫處,是最好攻擊的地方。
可那裡同樣也是最危險的地方,骨黏膜之間的滑輪相互碾磨,稍有不慎,便也將霍青魚的指骨碾壓成末。
然而,正待霍青魚朝著骨膜接縫的地方探去的時候,相互磨合的滑輪在這一刻忽然加速了起來,裡面多出了一塊零件,裙甲的破離限制了這紅甲門神的速度。
當霍青魚將那裙甲破開的時候,裡面那快塊多出的零件忽然飛出,如同無數火石藏在裡面似的,一時飛似霰,朝著霍青魚直面飛去。
紅甲門神卡頓在這一刻全無。
這就像是打造這尊械甲的人故意做下的小陷阱,故意將缺陷展露給對手看,當對手朝著這一點做攻擊的時候就中計了。
而霍青魚壓根就沒想到這居然會是陷阱,飛霰彈來的時候,只能側開臉龐,用手抵擋。
霰彈如點點紅花散開,霍青魚緊閉著雙眼,卻也能感受到飛霰夾著能熔散一切的熱度,潑在臉頰上、手上的時候,仿生皮開始就那一點點開始溶開,碎裂,直至穿透裡面的鋼骨……
那種灼灼的痛,直穿靈魂,就連裡面鋼骨也隨著這些霰火飛散開來,一點點地侵蝕著。
最後只見霍青魚裂開的仿生皮下,那些被打中的鋼骨密密麻麻一點點的穿口,觸目驚心,無比駭人。
即便是械人,都被飛濺成這樣,霍青魚只帶著一絲僥倖,如果是以往血肉,只怕銷骨無聲了。
逃過一死,霍青魚本該退卻的,然而卻在此時他卻聽到了站在高處的書生嘶聲大喊:「槍如游龍,」
另一邊的玄機半截寒槍確如游龍,颯爽飛來時插穿那黑甲的頭頂,破開的玄青冠雙翅掉落在地,隨著那取鱗貫力飛去,插入了它的頭顱中,就連取鱗也同步彎曲。
然而,隨著這取鱗刺入黑甲頂上,黑甲門神散落的玄冠下,腦袋裡飛轉的顱葉也快速飛轉,取鱗被攪得逐漸彎曲。
黑甲也失了重心,一腳抬起,還沒落下的時候,偌大的整架機甲朝著後邊倒下。
這一倒,直直地朝著那架頭插雙翎的紅甲倒去。
只聽書生著急大喊:「霍青魚,別管它了!」
書生一邊喊著的時候,一邊朝著圍牆下奔跑,逃命似的,只有那嘶啞的聲音還在繼續:「破甲,開路……」
一架門神散落倒地,撞倒了另外一架。
兩架門神的重量同時又朝著剛才圍樓牆邊倒,這一連帶的動作在這一刻一氣呵成。
圍樓剛才在書生的有意指揮下,玄機退守有度,鐵金錘每一下都重創了這斗場的圍樓。
於是,此刻黑紅二甲接連著倒下,巨大的身姿倒在圍樓上,那本就受了重創的圍樓再也撐不住,轟然倒塌。
圍樓倒了大半,原本斗場的門被這兩尊門神死守,左右招架,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而現在,圍樓的倒塌將這個斗場的通道給打碎,將那道門給擊碎,饒是再來十架門神也守不住這麼大的門。<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