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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一諾,此生不悔!」
「你在說什麼,你痛到發瘋了?」小小不懂阿諾為什麼忽然變了個人似的。
唯有在阿諾的眼中,前所未有地浮現出宣姬那眉眼含笑的模樣,如沐春風,她真美啊!
哦,記得了,那是他生成的第一天,「君子一諾」是宣夫人給他取的名字,她那天……似乎很開心。
想著想著,「君子一諾」忽然就宕機了,這次是徹底的默了下去。
這一刻,小小怔在那裡,她甚至都不曾想像過,一架可以反覆修理的械人,如何會像人類那樣脆弱地就死去了。
可是,她這麼想著,卻再也忍不住的嘶聲痛罵了起來,「你哪裡是人了,你就不是人,不是個人。你和我們一樣,都是沒有血肉、沒有生命的機械,械人是沒有生命的,不會死的,你給我醒過來啊!」
你給我醒過來啊!
獅子已經死了,為什麼連你們也都一個個的死去?
我們就該死嗎?為什麼死的是我們?
她摔搖著阿諾,這個一直在紅崖里格格不入的少年,那抹她一直想扯碎的笑臉,平時怎麼就那麼看不慣,以後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心口有翻騰的感覺,那是一種想要噴薄的趨勢,從獅子死的時候就開始積攢著,幾乎要將骨架一起給衝破。她一聲長鳴嘯了起來,仰頭張開的嘴的姿勢久久合不上,只有眼角一滴陌生的液體滴落了下來。
獅子說過,那是人類才有的情緒,可她就是哭了。
那痛苦地張開的嘴形,逐漸地扭曲向下扁了下去,仿佛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小姑娘,在那裡飲泣著,悲傷著。
可又不對,這不是她。
小小機械性地歪著頭,目光空洞,似乎在搜尋,搜尋一種適合她此時的情緒和表情。她將這抹委屈強行壓制下去,她慢慢的扯起了嘴角,揚起了笑,扯開嘴大大地笑。
她眼裡閃爍著興奮和瘋狂的神色,涓涓細流到奔騰洶湧,轉身看向客棧前面戰鬥的身影時,她將一雙廢裂的雙手強行掰回來。
「咔咔咔」的聲響如似骨頭砸碎了,又再度拼裝起來,這痛楚也是。
腳下的滑輪站不起來,無所謂。
就用它來回在地上滑動著,像一頭猛獸蓄勢待發,一下一下地繼續著僅存的滑輪的餘力,直到鏈條上滿了,她一個鬆手奮力往前沖,整個身子離地衝去。
玄機沒想到小小居然還能爆發出這樣的速度來,她一個偏身避開了小小的身影,身後廢墟,卻又一架深埋在地底的械人衝破亂石廢墟,掣住了玄機。
殺戮者被小小這蓄力一擊衝撞過來,衝撞的力道之大竟讓它連退了幾步,身陷在身後的廢墟堆里。可饒是如此,小小還是被它一掌捏住。
她的雙手廢裂了,腳下滑輪也僅僅只能發出最後這一擊,可她還有頭,她甩開了自己的辮子,深藏在發間的武器也一併炸裂。
這一炸,將她原本就笑得猙獰的面容更加襯得狼狽怪異,她倒著被殺戮者捏在手裡,仍舊用自己的頭去撞。
一下,一下,又一下……機械與機械碰撞出了火花。
每撞一下,頭骨爆裂出裡面的線路,燒了起來。
再撞一下,耳蝸里的彈簧跳了出來。
再撞,手徹底廢了。
再撞……連最後一顆滑輪也沒了。
可那又如何?
這一刻的小小,和上一刻相比,判若兩人。
現在的小小隻像是一架破碎得再不能破碎的械人玩偶,就這麼冰冷冷的掛在殺戮者的手間,被風一吹,這個破碎的娃娃就禁不住的搖搖晃晃。
搖晃之間,她還是忍不住機械性地抬起斷手。
敲!
不痛不癢。
反倒是她,殺戮者沒了耐性,順手一捏,她僅剩的那條腿徹底斷了,在小小落下的那一刻,殺戮者手刃揮出,火光從手刃里閃過,只剩下虛影。
咔嚓!
一刀揮砍過來,刀鋒切入殺戮者的手臂。
當小小睜眼看這最後一眼的時候,之間在頭自己頭上頂住殺戮者這一擊的,是一把明晃晃的精鋼鑄成的刀鋒。
刀鋒上,刻著「雄獅」二字。
呵呵,真是的,都到這地步了,還被你庇佑著嗎?
**作者寄語:**
第五十一章 機械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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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在雄獅的刀鋒底下,破碎撕裂的小小如同玩偶般掉落下去,在廢墟之間,只消殺戮者一腳踩下,她就徹底散架了。
一陣天旋地轉,霍青魚將她朝著懸崖壁上一踢,她這次連動彈的資格都沒有,任憑散落出來的彈簧懸掛,正好勾住在石子縫隙中。
破碎玩偶,風沙吹過,她的身子就盪呀盪!
這一次,她連的轉動眼球都不行,眼周里的彈簧將眼球往外送,目光只能強制著看向紅崖客棧的方向。
那邊的方向,正好是玄機和霍青魚的所在。
兩人,對峙三架殺戮械人!
「三架殺戮械人!」霍青魚抵擋開殺戮者的刀鋒,連連往後退,和玄機兩人並肩而對,「不好對付。」
玄機瞅了懸崖那邊一眼,紅崖里的械人們像是掛在上面似的,有的利用自身機械的優勢順利往上,有的程序植入太深,還在那裡害怕著哭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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