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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機順著這哨聲望去,只見男兒帶刀來。
霍青魚橫刀在側朝她走來的模樣,洋灑間有風沙吹不去的狂浪不羈,眉目里是風日掩不掉的溫柔似水。
隱隱間,玄機竟覺得,天地如斯無情,終歸還有一人等候她歸來。似乎,也是不錯!
霍青魚走近白馬側邊,第一眼也如玄機那樣,以為老白回來了,可接著看到馬臀後面的情形時也鎮定了下來。
他轉問玄機,「怎麼樣,紅崖里沒什麼了吧?」
玄機注視著霍青魚,沒有將遇到他母親的事說出來,只輕搖頭,道:「沒有。」她似是累了,怏怏地道:「紅崖已經傾塌了,再無那夜色,再無那獅子了!」
說著,她轉頭朝著身後紅崖里倖存的那幫械人,道:「願意隨我上山的,便一道行,有我玄機在的一日,我便護你們一天。不願意的聽天由命,各自東西也互不怨尤。」
說著,她也打了一聲響哨,催促著身後那幫土匪們,「花花,帶上人走了。」
「是!」
一陣吆喝,一行人如同來時那般嘈雜,探花負責指揮行轅,收拾著追隨在玄機身後而行。
葫蘆拎著的那架廢了卻又還很兇殘的蘿莉械人,不管她一嘴的潑糞,上至祖宗,下至爹娘地將葫蘆罵了個遍,葫蘆從頭到尾只嘟喃:「帶回去研究!」
而曹猛則暴力許多了,他將寇占星拽著走,一路半拖半拽,粗暴且蠻橫,生生拽出一道沙痕來。
紅崖里的械人,有的依舊呆呆地看著那片被毀的家園,不願挪動。
有則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有的則開始挪著步伐跟隨在土匪的隊伍後面,躑躅而行……
風起時,吹起沙塵薄暮,裊裊一片熱氣開始從連綿的地面上升騰起來,再大的風暴,也終有過去的一刻。
綽綽約約中,一行人踏著熱浪滾滾而來,扛刀背槍,豪氣干雲。
於一行人的正前方,女子騎著跛馬前頭行,一襲墨發被風吹起,宛如畫中來。有好男兒,於這畫中牽鬃提刀,甘願俯首在側,鞍前馬後。
豪邁間,巍巍荒山白雲卷,是風沙吹不去的凌霄漢!
**作者寄語:**
第六十章 去而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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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風暴席捲過後,整個不荒山地界都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就連風都沒有了那麼炙熱,這片荒山碎地迎來難得的清澈。
從紅崖回來之後,不荒山一連多日都在忙碌中。
不荒山上,尤葫蘆的雜物小屋裡被臨時拓寬了,一併連接著後頭的馬廄,這裡則是尤葫蘆研究械人構造的地方,只要他有需要,整個不荒山可以為他所用。
葫蘆對機關武器多有造詣,但是對這種鋼鐵製成的「人」,則還是需要一些時間,而這當中祈禱最重要的作用,則是寇占星帶來的天官上下冊。
不得不說,寇天官真能人也!當初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竟然將械人的構造極其原理,全部詳細地記載在天官上冊中。
而下冊,則更多的是地圖一樣的指引,這於尤葫蘆沒多大用處,他就說了,只要天官上冊和寇占星!
於是,玄機則又命人將後面的馬廄開闢了個小牢房,連接著葫蘆的房子那堵牆開了個小門,以便葫蘆隨時需要。
自製的玻璃鏡片掛在耳邊多日,葫蘆都不曾摘下來。
房屋裡面,就像是復刻了一個縮小版的紅崖鋼爐,爐火和風箱鼓譟出來風,能將鋼鐵燒得通紅,鍛成漿狀。旁邊,放置了許多從紅崖那邊搬過來的鋼材物料,大小不一……
設置在旁邊,都鋪開了一張偌大、可轉動的實驗台,所用物質,無論是械人義體零件還是仿生矽膠用材,無論是有的還是沒有的,玄機都讓下面的人,想辦法從紅崖里,能弄回來多少是多少。
只是紅崖已經被毀得七七八八,有些東西,還得靠葫蘆自己提煉。
窗外有紅霞照進,但屋內仍舊燭火微光,從一盞增加到無數盞,貼滿牆壁,就為了鑷子在將零件收入耳膜里那一刻的準確無誤。
葫蘆的手糙而穩,葫蘆瓜一樣的腦門上有細密的汗珠落下,似乎拿不準,葫蘆反覆拿起天官上冊看了又看,最後深吸一口氣,將鑷子上的零件放入。
側坐在旁,玄機安靜得出奇,少了那般尖銳和鋒芒,她此刻也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模樣。
臉上的傷痕已經自主癒合了,但是一戰下來,身體裡的零件燒毀的燒毀,零落的零落,身體各個機能已經損耗嚴重。
而此刻,被她自己用殺戮者指刀割開的耳膜,尤葫蘆正在替她修復。
玄機從頸部連接到耳朵後面的仿生皮被切開,露出巴掌大的一塊金屬金屬骨骼面。骨骼裡面損壞的零件和耳膜,葫蘆用了好幾天才用鋼材重新將那些零件復刻鍛造出來。
這些東西,都是葫蘆過往三十多年光景都不曾接觸到的東西,簡直令他又驚又喜,大呼祖師爺在天有靈,終於給了他個機會將手藝發揚光大。
張開的仿生皮下,零件重新替換,重新擰落……
燈影下,饒是葫蘆對自己的手藝有著自信,但此刻安裝的時候,仍舊是帶著緊張與不確定。
兀自外頭,夕陽正茂朝著西落。
一場風暴過後,就連吹來的風都沒往日那般炙炎了。夕陽散開的橙黃光輝傾灑在前面大王旗下蹲著的兩個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