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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只將地上柱石與房上橫樑重新上下調整了一個方向,能夠支撐起它的重量來就行。於是,它換了一個方向,此刻這座倒下去的房子,正橫著站立起來。
所過之處,皆碾踏成碎。
霍青魚和寇占星離村,躲藏在道旁,這械人沒有發現他們兩人的蹤影,於是又轉頭順著村子裡另一邊方向「砰、砰、砰」地大步離開。
所去的方向,正是糧倉那邊的位置。
「不把這傢伙解決,村里也不會安全。」霍青魚說著,站起身來,將自己手上鬆懈下來的綁帶重新繞了一拳,然後伸出手摸了摸腰間。
只有匕首。
他的長刀雄獅好像還放在家中。
霍青魚顧不得其他,對寇占星說:「這傢伙巨大,力博肯定不行,得想辦法拆了它。」
「拆?」寇占星不置可否,仿佛覺得此舉可行,但看了一眼巨械的方向,又覺得為難,「在下覺得……難度頗高。」
「我見過尤葫蘆拆解械人,」霍青魚卻毫不退縮,拉著寇占星就往前走,「你有你父親的天官上冊,知道械人的關節在哪裡,非你不可。」
「你,你想幹什麼?」寇占星想過引開,想過智取,想過各種能夠保全自己的方法,就是沒有想過怎麼和它正面交鋒。
霍青魚可管不了那麼多,拉著寇占星就往剛才那匹馬上一丟,然後自己拔開腿跟著馬屁同跑,跑著跑著便開始和寇占星叉開了方向。
霍青魚留下一句,「我去引開它,你看著辦。」
寇占星緊趴在馬鞍上,深怕掉下去,馬蹄疾馳他此刻上下兩難,「可我沒拆過房子。」隨著馬蹄聲噠噠,寇占星和霍青魚兩人越分越遠。
霍青魚竄到前頭去,這座祠堂他到底還是比較熟悉的,本打算從前面柱石攀上房梁,看把主心骨拆卸下來。
可人才剛到這屋子前面,整棟房屋前面的瓦片與柱石如同能活動的似的,竟飛似的朝霍青魚襲擊而來,半空飛旋了一圈之後,又回到遠處去。
而霍青魚只顧著躲避剛才的旋擊,整個人朝著身旁倒塌的房屋裡躲去,還沒等起身來呢,那座祠堂泰山壓頂似的,竟生生壓了下來。
「寇占星,上房梁啊!」霍青魚一躲再躲,這座祠堂看似笨重,但霍青魚發現它走動的時候靠著底下的石柱滾動,竟也如千軍橫掃。
所過之處,當真是夷為平地。
霍青魚苦等良久,一直苦苦躲閃著這架械人的攻擊,這玩意只消被擊中一次,霍青魚絕對難以抵擋。
可是,當霍青魚尋找到寇占星的蹤影的時候,才發現那傢伙居然自顧自地,駐馬在不遠處。
霍青魚就知道,寇占星這傢伙必定靠不住。
然而,就在寇占星駐馬的前方,是村里那棵大樹上,寇占星卻眯著眼,在那裡恍惚地看著,他應當是沒有看錯的。
「樹上,站了個人?」
非但是個人,還是個女人!
樹上的女人,一雙如玉的腿繫著水色飄帶,身穿羅裙,腰細羅佩的玲瓏女子。在夜色中,那女子衣袂隨風飄飛,身後的墨發也隨風飄飛,順帶著……連她後面的幾條毛茸茸的尾巴,也隨著夜風飄飛。
「這不是,紅崖那隻九尾貓嗎?」寇占星是記得她,「她不是已經被葉輕馳就地誅殺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九尾與葉輕馳當中淵源,莫說是寇占星了,就是旁人也未必知曉。
站在樹梢上的九尾眼角一垂,瞥了一眼那個坐在馬上的男子,冷冷地「餵」了一聲,「你再不去幫忙,你的夥伴會被碾成肉泥。」
寇占星聞言,回首看了一眼霍青魚那邊的方向。可謂是戰況慘烈,霍青魚壓根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我文武皆廢,四肢無力,可沒那本事,那是械啊!」寇占星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拍了拍自己胯下的馬,「不信你問問我這大兄弟,它都不願意往那邊去。」
仿佛為了應和寇占星,那匹棗色馬居然也哼哼了兩聲,寇占星無比得意。
看著寇占星這得意的小樣子,九尾輕哼了一聲,眼裡儘是不蔑,「趨利避害,本就是你們人類生來的本性,何須言那許多,反而虛偽了。」
「誒你怎麼……」
「只有傻子,才會轉不過腦筋,丟了性命。」九尾根本不聽寇占星的話,打斷了寇占星。
這話,倒讓寇占星悻悻然地,不知從何接起,只得低著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去應答,就不是在嘲諷自己。
九尾看著村里那邊現在地動山搖的動靜,撲飛起的一片煙塵和瓦片飛屑,早看不見霍青魚的蹤影了。
「那大傢伙,名字叫做『諸邪』!」九尾忽然話鋒一轉,指著那個大祠堂道。
寇占星回首看去,只在轟然之中看到那巨大的身影,但記憶中是有那麼一塊牌匾的,「不是誅邪嗎?」
「紅崖諸邪,由此出。」九尾繼續往下說,她足尖一點,身子輕盈落地,對前面村子裡的動靜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仍舊款款地朝前走去,走動時,羅裙有條不吝地蕩漾著,煞惹風情。
九尾說:「有傳聞,宣夫人當年創建紅崖於一夜之間,你猜猜她是怎麼建造的?」
這下,寇占星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伸出手想叫住九尾,可那隻倨傲的貓早頭也不回,繼續往「諸邪」那邊走去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