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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從一開始就想要「霍青魚」了,要是這樣的話……」玄機的憂心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起來,「他們絕不可能主動歸還的。」
她站在這片密林子當中,在這一刻,玄機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孤獨。
或許,事情還得往更前推,那就是……是否從她決定帶著「霍青魚」進京的時候,就已經在別人設計好的圈套里了?
是誰?
李瑤之?
還是宣姬?
「不管是誰,我都會把你找回來的。」玄機低下頭看著那具被「殺」死了的女械人,仿佛看到了當初在巷子裡追趕的場景,眼神逐漸地沉斂了下去。
她伸出手,輕輕地撫在自己的心口處,那裡還有著獨屬於她的溫度,那裡還記載著她與霍青魚之間的一切情和愛。
玄機緩緩地說著,「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她的話語,悄然地隨風在這林子裡打著旋,側過身往前走去的時候,背後長長的拖影更加篤定了往前走的道路。
然而,卻在玄機往前走沒幾步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了一道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了。
「既然感受到我的存在,為何頭都不回?!」
在這一瞬,玄機只覺得渾身從腳心竄起了一股冷意,直竄腦門。她整個身子僵在原地好一會兒,最終才徐徐轉過頭去,再度看向了那個倒在地上的女子。
卻不知何時,那個女子已然坐立在了原地,身上血色的狼藉怎麼看,都沒有她此刻掛在臉上的那抹笑讓人覺得瘮得慌。
「你可終於來了,玄機,我侯你久矣!」
那女子說著,唇邊扯開了一抹笑。
玄機向來無所畏懼,但此刻映在女子瞳孔中的她卻是逐漸驚慌,仿佛看到了最令她害怕顫抖的天敵一般,踉蹌著連連著後退。
取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從她手上鬆開,掉落在地,就連她也同樣跌坐了下去。
玄機牙關緊閉,卻從骨子裡止不住地顫慄,顫抖許久,她終於止不住地開口。
「宣姬!」
那女子聽到玄機這話,唇瓣兩邊的弧度則更加向上了。
旋即,玄機連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
「霍青魚在你手上?」
「找到我,我給你答案。」那個女子說著,伸出手來從自己的舌根壓住的下面取出了一塊晶片,握在手心裡的那一刻,這個女子卻又像是忽然靈魂被人抽出了一樣,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動。
如果,不是她的掌心裡還殘留著那塊晶片,玄機甚至都懷疑剛才發生的一切,是否自己的幻覺。
許久之後,玄機也才稍稍回魂,走到那個女子跟前的時候,她死去著空洞著,一如最開始像玩偶那樣被人砍死的悽慘狀。
玄機彎下身撿起了那塊晶片。
沉吟了一瞬之後,她將自己一路攜帶在身上的那塊魔方取出,平攤著掌心看著魔方啟動,緩緩地鋪出熒色的屏幕。
玄機將這塊晶片嵌入這魔方的鍵帽當中,讀取宣姬留給自己的信息。
從螢光流轉的虛擬屏幕中,宣姬留給她的只有一個畫面。
那是一座行宮,獨立於上陽京畿之外的一座行宮,行宮四周銅牆鐵壁,宛如牢籠,而在那牢籠的裡面,四面宮牆,兩面用鐵鏈栓鎖著中間的女子。
那女子,鐵鏈各自從她的琵琶骨穿過,逃也逃不了。
似乎,覺察到有人在窺探,鎖在鐵鏈中間的宣姬緩緩抬起頭來,哪怕渾身血跡與狼藉,仍舊改變不了她的容貌決絕。
這張臉,便是讓李瑤之陷入痛苦的伊始。
宣姬抬眸看來,既狼藉又高傲,既痛苦又癲狂。
仿佛她當年逃出上陽京畿,重新回到不荒山的這二十年並不存在似的,她似乎一直都被囚在上陽京畿,不曾離開過似的。
她竟然還笑的出來。
「就算斬斷了你我之間的聯繫又能怎樣,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玄機……我就是死了,你也無法存活,你只是我的替身。」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玄機只覺得像是有一道閃電忽然從心頭劈過,電蛇閃開的話,足以讓她真實地感受到這一刻的刺痛。
眼前的屏幕只見忽然一晃,剛才宣姬留給自己的畫面在下一刻也自動焚毀。由此可見,宣姬帶出這一段信息,到想要落入玄機的手裡,多麼的艱難。
玄機看著眼前黯下去的屏幕,那枚魔方重新落入自己的手裡的時候,她豁然轉身,朝著地下城那邊繁華的街道跑去。
她必須,儘快了,儘快找到葫蘆他們,兵分兩路。
玄機一邊回去,一邊打開魔方的虛擬屏幕,毋須她停下,那面屏幕一直保持著耳不遠不近的距離,上面劃分著上陽京畿地上地下的大致路線,以及葫蘆他們幾個人的移動紅點。
這就是械人的好處,一切皆有所控。
不荒山的兄弟們的所有基因數據全部都是經過玄機手上這台計算機製造出來的,他們的指令掌控全部在她手上。
只不過,對於玄機而言,這些都是她的弟兄們,她不想像宣姬那樣對紅崖里的械人設置指令,一輩子依靠著她的指令卻空等不回她。
玄機給他們設置的唯一指令:就是活成自己原本的模樣。
**作者寄語:**
第一百五十八章 寄生卸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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